「你幹什麼?」辛夷臉色發青。
她不想把他想得太惡劣,但這人委實是沒什麼底線,做出的事和清冷禁慾表象完全不沾邊兒。
微
生瀾抿緊薄唇,覷她一眼那如臨大敵的樣子。
也陰沉了臉,沒什麼好氣,「給你上藥,你胳膊和腰側上都有傷。」
辛夷這才後知後覺,低頭去看與蜃獸纏鬥過程中被罡風割出的兩道血口子。很淺,而且已經有要開始結痂的趨勢了,跟對方身上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然而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青年已經從芥子囊中掏出一個碧色瓷瓶,看上去像是傷藥。
「過來。」
辛夷很識時務,跟他走到草垛子旁邊坐下,然後乖乖掀開小衣下擺,讓他給自己塗抹傷藥。
微生瀾的指腹很涼,動作卻輕柔,好像生怕會不小心弄疼了她。
辛夷也就那麼盯著他的臉瞧。
沒成想卻被抓包,青年嗓音嗤笑冷淡,「可是瞧清楚了,我比師尊好看?」
她愕然,隨即有些訕訕的,索性紅著臉乾咳兩聲,然後轉過頭假裝不再看他。
等到上藥結束之後,真正的談話才剛要開始。
石洞裡很安靜,外面天色灰濛濛的,只有天際處的落雪仍舊潔白。
辛夷自從上完藥之後就刻意坐得離他很遠,微生瀾也沒再過來強迫她做些什麼,像是篤定了她是落入蛛網的獵物,根本不可能逃脫。於是放心留她獨自低頭思忖,最好早點兒想清楚,然後給他一個準話。
當然,這個「準話」的前提必須是令他滿意。
否則他會當做沒聽到,並且不介意用某些法子迫使她重新做出選擇,直到他願意接受這個結果為止。
辛夷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態度。
她捧著臉坐在一邊,從地上隨意撿了根樹枝劃著名,無意識戳歪了石壁縫隙間的艷紫小花。
好愁。
但她心裡清楚,今天這件事不是她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矇混過關的,微生瀾並不好糊弄。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沒辦法剛見到卿衡沒幾天,就急匆匆送他一頂綠帽子,雖然他很值得。
更令她覺得心煩的就是,她發現自己現在對微生瀾的感覺很複雜。
原本那些淺顯的喜歡,在知道小世界的反派可能是同一個人後,竟然變成了深重的愧疚。
可能不止愧疚,還有點兒心軟。
辛夷用力咬咬唇,試圖趕走這些不該有的情緒,努力把心思重新放回當下情況里。
不管怎麼說,她都覺得跟微生瀾這麼繼續僵持下去不是辦法。
她得想辦法離開,不能真的被對方裝進芥子囊中,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這種情況下她沒辦法完全相信微生瀾。
想到須彌芥子裡看到的那些錦繡華裙,還有零嘴話本、珠寶首飾。
辛夷的臉色迅速垮下來。
而就在數丈開外,藍裳青年默不作聲、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極度病態地渴求著。
直到現在,他也沒辦法完全平復下來。
剛開始是震驚憤怒,憤怒於自己發現了一個可恨的秘密;後面在她的掙扎抗拒之下,這種情緒就演變成了強烈的報復欲和毀滅欲。
而現在……
他能清醒的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興奮顫抖,不管怎麼說,阿靈沒死,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什麼事情,比這個事實對他來說更加重要。
辛夷不知道身後青年到底注視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他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但等到她調整好思緒,轉過頭去的時候,發現微生瀾正在盯著她瞧。
於是她略微愣了下,然後彎起唇角朝他露出個莞爾淺笑。
接著主動走過去,抱住他。
青年身體驟然僵硬。
用審視狐疑的目光打量她臉上神情,仿佛想要探究清楚她為什麼忽然示好,但儘管心裡懷疑,語氣上還是莫名地柔和了幾分,「你這是想明白了?」
辛夷有意迴避這個話題。
在他懷裡仰起頭,唇瓣上還有被他咬破的痕跡,分外旖旎,扮可憐示弱的意圖也很明顯,「阿瀾,我胸口疼,藥師峰的小弟子該過來給我煎藥了,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無意識掃過被他扔在一旁的命劍,劍鞘上有血,不知道是斬殺蜃獸時沾染的,還是混雜了其他宗門修士的。
但她覺得,哪種都有可能。
雖然微生瀾生得容貌俊美,泠泠昳麗,單從外貌上看不像是視旁人為螻蟻的殘忍之輩,反而像是無心慾念的清冷劍君。
但她知道,這個人骨子裡絕非善類。
辛夷見他不說話,心裡打鼓。
只得咬住緋唇,刻意放柔了聲音,「我自少時便愛慕師兄,讓我徹底捨棄他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青年不為所動,冷漠覷她,似乎想戳破她的謊言,「是嗎,那你打算要多長時間?」
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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