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日安,」她向著舊黨的方向上前兩句,嘴角擒著幾縷笑意揚聲道,「今日我們兩黨齊聚於此,實乃局勢使然,共議和談一事,魏某及內閣諸人皆誠心實意。
誠然,過去兩黨爭鬥已久,舊黨一心維護皇權正統,新黨力推內閣新政,為此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然而,恐怕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你來我往的激烈爭鬥間,兩黨均已消耗良多,甚至元氣大傷。
可共和黨——這一山匪末流之派,居然趁此發展壯大,正對我等虎視眈眈!她們伺機而動,正巴不得我們兩敗俱傷,好坐收漁翁之利。兩黨倘若繼續攻訐不休,恐怕正遂了這群逆黨的意啦!為此,陛下發起和談之邀,我魏某人亦是深以為然!此番赴宴,內閣眾人只為化干戈為玉帛,兩黨攜手並進,方是上上之策啊。
這宴上美酒佳酩,魏央已取一杯,在此先干為敬。」
語畢,她滿飲手中所執,又將空空酒杯翻轉示意。有她領頭,新黨眾人也紛紛舉起酒杯致意舊黨。這樣一來,無論舊黨心中芥蒂幾何,卻也不好繼續冷臉以對了。大多數人便同樣回飲一杯,在魏央帶動下,便漸漸共同談論起共和黨一事來。
眼見廳上的氛圍漸漸緩和融洽,眼下便是等著皇帝現身了。魏央讓人新抬上了幾排國外美酒,吩咐內閣眾人不必拘束前去交際。
不一會兒,廳上的一扇後門被悄悄推開,一個影子突然跑了進來,急匆匆便找到了定遠伯。定遠伯向來以璐王馬首是瞻,此時見到魏央等人赴宴也是將信將疑,此刻便只是落在了舊黨最後,孤身飲酒面容沉沉。這個找來的人是他府上的小廝,因陛下未至,他便著人前去皇宮打探消息,哪知這小廝卻是神情惶恐地稟告了一個不妙的消息:
「侯爺,現在耀瓊園出不去!園子外面被人封住了!」
「什麼?!」定遠伯重重放下酒杯,驚怒的目光霎時便向新黨掃去。
與此同時,從廳外突然遙遙傳來了三聲槍響,將原本融洽的氣氛一衝而散。舊黨眾人左右環顧,驚疑不定,喧嚷間不知是有人開口道:
「……聽這槍聲,似乎是皇宮的方位!」
此言一出,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舊黨眾人想到皇帝遲遲未現身,下意識便已齊齊將疑心放到了新黨身上,有人察覺到不對,便拔腿向門外走去。而魏央這邊也是不負眾望,只聽得「咣」的一聲,和瑞廳的大門被猛然關上,一批早有準備的警政司警員在丁克信的帶領下持槍將廳上的舊黨團團圍了起來。新黨眾人也紛紛摔碎酒杯,拔槍相對。
「——魏央!」定遠伯怒喝一聲,視線對準了那在新黨後方剛剛放下酒杯的人,「你口口聲聲『和談』,現在卻出爾反爾倒戈相向!你……究竟意欲何為?」
「陛下久久未至,」魏央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只是怕諸位失了耐心。」
「你們……膽敢對陛下行刺?!」定遠伯猜到了什麼,跳腳指著新黨道,「卑鄙小人!一群無恥之徒!莫非你要是要鬧到魚死網破才能罷休?!」
魏央神情不變,仍舊淡聲道:「定遠伯說笑了。幾條瀕死的魚而已,豈能撞的破網?」
定遠伯被她語氣中的漫不經心激怒,反而大笑三聲,說道:「我早知你們不可輕信!來參宴時便已令府中親兵在外巡守,若有變故,即刻便能叫來京都衙門!」
魏央這時便忍不住被逗笑了,她反問道:「『若有變故』,那衙門裡是來救你,還是會去皇宮護駕呢?」
定遠伯聞言,面色大變。
*
「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宮內,又有內侍急聲來報,「宮門外已經有大批共和黨打進來啦!陛下!御衛正在抵抗,衙門官兵遲遲未至!您快逃吧!」
「是共和黨還是新黨?!一群混帳!亂臣賊子!朕為什麼要逃?」段璋一下拔出配槍,怒聲道,「朕把這群人殺乾淨!朕要剝了魏央的皮!」
段璋原本要出宮赴宴,豈知宮門內竟偏巧鬧了「刺客」,這才行程被阻。在之後,卻是宮門譁變,皇宮內的一切通訊手段均被切斷——無論電話還是電報,甚至連信鴿也被人盜走了。緊接著宮門外槍鳴三聲,像是發起了衝鋒號角,一群身系赤蘭領巾的共和黨勢如破竹,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攻破了宮門。
宮門生變,段璋便心知是逆黨作亂,自然怒上心頭,而援兵久久不至,恐怕便是有新黨之力——就衝著那幾聲槍響,耀瓊園內也不該無動於衷!段璋猜到魏央口蜜腹劍背信棄義,更是急火攻心,只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
「陛下!」鄭朔連忙將沖向門外的段璋攔住,急聲勸道,「我知陛下惱怒,可陛下此時出去,豈不是正遂了這群逆黨的意?現在形勢危急,陛下更要為長遠計!我們如今雖然猝不及防,可只要有陛下在,必能重整旗鼓再殺回來啊!陛下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當日承德太后在先皇駕崩之時也險些被新黨算計,可她後來難道沒有東山再起再狠狠還擊?陛下尚且年幼,絕不可衝動行事啊!」
段璋被她按住,一開始尚且忿忿不休,聽到最後已然面容平靜。她轉身將已經上膛的配槍對準了殿上的柱子,「砰砰砰」連發數槍,才恨恨地閉了下眼睛。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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