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越沉默了一會兒,微妙地理解了她的思路。
「……所以,你在凌晨進入其他玩家的房間,也是出於這個理由?」
由於性格太過小眾而向著鬼怪的行為模式進化這件事,也是可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嗎?
鹿棲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啊。」
她甚至有些疑惑,反過來問道:「在副本這麼危險的地方,時刻觀察周圍每個玩家的情況,不是非常正常的做法嗎?」
柳鳴實在忍不住了:「……哪有你這麼觀察的!」
就不怕哪天進門就被應激的玩家一榔頭砸腦袋上嗎?
他甚至都慶幸今天早上沒有在那個時間段醒過來,不然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看到一個漆黑的人影站在自己床邊,不讓他當場把道具用了都算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先不提這個,稻草人討厭動物我知道,你選擇用它的態度來試探其他玩家轉化的程度,又或者它開始「清理」的時機我也能理解。」
「但你怎麼能保證稻草人一定會在你徹底激怒襯衫男的時候出現?又或者說,你怎麼能保證他一定會在那一刻徹底轉化成怪物?」
雖然他不是那種喜歡用人命去鋪路的玩家,到時候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但他們面對副本里的怪物始終處於弱勢地位,不然「規則」也不會對玩家進行保護。一旦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鹿棲今天都凶多吉少。
柳鳴這麼問的本意是想知道鹿棲還有什麼底牌,起碼想要探一探她的底細,是裝成新人的老玩家,還是又發現了什麼沒有告訴其他人的線索,才能讓她有這種拿自己的命當籌碼的底氣?
「我不能保證。」
柳鳴:「……什麼?」
「我不能保證。」鹿棲貼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她笑了笑:「你就能保證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都是正確的嗎?能保證做出的每一個行動都不會出現任何差錯嗎?都在副本里陷入薛丁格的死亡狀態了,就別做這種不切實際的美夢了吧。」
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屋內的燭光「倏」地一聲燃起,在黑髮少女沒有擦拭乾淨血跡的蒼白的面頰上映出暖色的光線。
她就坐在這樣暖黃色光暈的籠罩中,整個人似乎都帶上了一層朦朧的質感,聲音也應景地再次溫和下來,在幾乎讓人錯覺般以為即將說出口的是柔和的寬慰時,她輕聲說道:
「這麼想的話……」
「可是活不過這個副本的哦。」
柳鳴的瞳孔倏地一縮。
被降下這種甚至類似於「必死無疑」的讖言的柳鳴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像是試圖從她的目光里找出幾分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
他只能看到她在話音落下後,那雙黑沉的眼睛更彎了起來,像懸於夜空中的月牙,帶著讓人看不清晰卻又浮於表面的笑意。
下一秒,她慢悠悠地站起身,從椅子上離開,逐漸靠近。那一瞬間,仿佛
有雨後森林中的潮濕空氣撲面而來,裹挾著令人不安的細微涼意。
「你猜,」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她平靜地問道,「通關的條件,到底會是什麼呢?」
通關的……條件?
柳鳴下意識地想,是作為農場員工的他們成功種植出合格的農作物——
……
不。
沉寂了片刻後,他緩緩地否定了自己。
這個通關條件,分明就是一個假象,一個謊言,一根引誘著愚蠢的獵物繼續向前的美味的胡蘿蔔。這條道路的盡頭絕不是什麼生路,而是徹頭徹尾的死局。
柳鳴的思緒突然冷了下來,就像是突然被從一團亂麻中抽離了出去。他終於能夠清晰地、不帶有任何隱瞞地審視自己,然後問出了一個問題。
局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們真的還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嗎?
還能抱著一絲,「找到將農作物種出來的方法,就能離開這個副本了」的不切實際的希冀嗎?
鹿棲的那句話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顯而易見,他們或多或少也在潛意識裡做出了和柳鳴一樣的選擇,哪怕並不認為B級的副本會有多麼簡單,也還是不願死心,永遠都在等待「最後一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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