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楊青鯉先前給他講過,崇文館裡,進學的世家子弟們在一處,而那些書籍畫冊所珍藏的地方,卻是在另一處。看樣子,這裡是那些進學世子們的學堂,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應當是後面一些。
寧離腳步一轉,又繞了過去,悄無聲息的推開了窗戶,跳進了屋內。
燈火已經是滅掉的,四處只有一點並不甚明亮的月光,他伸手摸索了一番,從袖子裡取出了一顆夜明珠來。
這是時家給他的賠禮,東海夜明珠,這時候用上,還算是得當。
此處卻是堆得滿滿當當的一片架子,上面擱著許多的書冊,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寧離瞥了一眼,頓時間,是真正意義的眼前一黑,這麼多的書,這得找到哪個時候?
夜明珠照過去,看到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不知道是哪個年頭書成的,那一個一個字看的寧離頗為吃力。
這真是……
寧離來之前還想的十分美好,捎帶著找找史官的記歷,元熙十九年的事情,指不定就會記載得有他阿耶的事跡麼?
現在這一下,才看了幾個字,頓時間,頭暈眼花,恨不得將那書又倒扔回架子上。
不看了,不看了,還是找他最重要、也最想看的物事:
——《春歸建初圖》。
。
畫卷應當在另一處,不和這些書冊擱在一堆。寧離對此並沒有什麼精研,大概曉得,應當是有下拉條木盒裝裱好。
此時腳步一轉,已經是換了一個方向。
崇文閣分有三層,第一層都是浩如煙海的卷帙,看來他所要尋的畫卷,並不在這一層。
他捏著夜明珠,已經是朝著木梯處走去,還有閒心,從兜里摸了一顆甘草梅子,甜一甜嘴巴。梅子囫圇著用舌尖頂著,心裡想的,已經飄到了另外一遭去:吳彥之的那副畫,究竟是藏在哪裡呢?
。
二樓的架子比一樓要稀疏些許,寧離轉了一圈,終於在後面發現了擺放整齊的下拉條。那些木盒一個個頗為沉重,也不知道是有多少畫在裡面。幸好邊上貼的有箋紙,簪花小楷上書文本。
明珠幽幽,一隻一隻木盒的照過去,仔細看罷,從頭到尾,寧離也沒有發現一幅,名為《春歸建初圖》。
畫呢?
不會吧,青鯉幫他問過宮中的學士呀……
寧離不死心,又捏著照了一回,然而他都看遍了,也的確沒找到。
此番一無所獲,寧離也不氣餒。夜色還深,時間還長,那他就去三樓再看看。
他飄然離去了,到得木梯之前,口裡的梅子已經吃乾淨了,但左看右看,此時卻有些尷尬的不知道往哪裡扔。
唔,不如先籠在袖子裡……
正是這時候,寧離忽然目光一跳,遙遙的望見書閣深處,隱約見得輪廓。
頭頂之上,驟然一個聲音傳來:「看夠了麼?」
。
寧離:「!!!」
他猝然一驚,斷沒有想到,這閣樓內竟然還有人。一剎那間,已經是身輕如燕,朝著後方倒去。而同一時刻,更有一道風聲,破空而來,直直追他門面。
那聲音彷佛是在哪裡曾聽過的。
是哪裡?彷佛是誇他的資質與根骨……蕭九齡。
他怎麼在這裡!奉辰衛也會插手崇文館麼?!
寧離剎那間折身,避開了襲向自己面前的勁氣,而蕭九齡已經是飛速追來。或許因為此刻所在地的特殊,蕭九齡並不敢大開大合,勁氣都是收著的,反而給了寧離輾轉的餘地。
騰挪之間,身形飄忽輕巧,寧離只圍著狹窄的書架打轉。那架上都是些善本典藏,蕭九齡顧忌著,反而有些束手束腳。
若他此刻高呼,巡邏侍衛定然趕來,然而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蕭九齡竟悄然無聲著。
兩人在黑暗中纏鬥,電光石火之間,已經是過了數招。
寧離微微抿唇,他此刻還算遊刃有餘,但真氣有些不濟。蕭九齡畢竟是實打實的入微境,真氣渾厚,再這般下去,說不得自己就要落入下風。
手指輕移,摸到袖間,倏忽停住。
又不是什麼危急時候,用什麼劍符!
轉過這方書架,已經到得窗邊。寧離腳步一滯,彷佛氣力衰竭,無以為繼,蕭九齡一掌打來,正正中了他的肩膀。
剎那間,寧離宛如一隻離弦的風箏,飄出了窗外,幾落幾點。
枝攢葉動,影落無聲。
蕭九齡瞬時反應過來,又驚又怒,然而為時已晚,當下追上,厲聲喝道:「捉拿刺客!」
。
沉寂的皇宮驟然被驚動,腳步火光交錯連綿,煌煌映得,半邊白晝。
「蕭統領,可是有異動!」
「有人潛入。」蕭九齡沉聲道,「立刻警戒,派人保護陛下!」
「是!」
話音落下,蕭九齡身影已是不再,循著那遁去的氣息,疾馳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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