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人的世界複雜的很。
夏樞嫁入侯府,夏海不可能不擔心,但他沒法向其他人明說自己對淮陽侯府的揣測。
那樣會顯得他對這場皇帝賜婚不滿意。
萬一傳出去點什麼,那可是抗旨的大罪。
夏家根本承擔不起。
他只能笑了笑:「那以後就要麻煩鴻兒了。」
夏鴻立時紅了臉,但還是拍胸脯保證道:「眉子姐姐和小樞哥哥就是我的親姐姐和親哥哥,我會努力去保護他們的。」
夏眉抿唇微笑。
夏樞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樂的哈哈大笑,提著後衣領子,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那你可要好好吃飯,趕緊長個兒啊,哥哥等著你大發神威保護我呢。」
夏鴻:「……」
夏鴻臉都快紅出血了。
夏海見夏鴻快被自家雙兒欺負哭了,趕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叫他老實點兒:「夏家男人都是十七八歲才開始長個兒,你弟弟才十四歲,個兒長得不高是正常的。」
夏鴻心裡頓時好受了許多,掙了一下,叫自家不正經的雙兒哥哥放開自己,然後悄悄躲遠了些。
蔣氏倒是想訓夏樞兩句,但考慮到夏樞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到底沒能開得了口。
一家人又聊了會兒,見時間不早,明天還要早起忙碌,便散了。
「阿爹,你非要給準備嫁妝的話,其實不用花錢買鋪子。賣蟈蟈的錢,你留著買田,那把刀給我當嫁妝,不就得了。」夏樞饞阿爹那刀好久了,但日常阿爹根本不讓他碰。
現下好了,刀直接沒了,連看都看不成了。
父子倆獨處的時候,情緒總是放鬆快活的。
夏海沒好氣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哪有帶著一把刀當嫁妝的?你是去嫁人的,還是砸場子的?」
夏樞吐了吐舌頭:「有備無患嘛。」
夏海臉一板,訓斥他:「既然嫁人了,就安安分分過日子。」
「但是……」說著,他語氣又是一轉:「你也別總待在屋裡不出,當然,以你的性子,也不可能待在屋裡不出去,我的意思是,你出去了,和人打交道的時候多留心,若是感覺什麼不對勁的,就告訴阿爹,要提早應對。」
夏樞知道阿爹的顧慮,點了點頭:「我曉得的。」
想了想,夏樞問道:「阿爹,那刀你賣予誰了?」
夏海沒想到他還惦記著呢,哭笑不得:「淮安當鋪,他家給的價錢還算合理。你也別想了,阿爹既然賣了它買了鋪子,就不會再拿鋪子換回它。」
同時提醒他:「雖然只有一間鋪子,位置一般,但租出去,一年也能得些租金。嫁妝收入都是你的,平時可以攢著。有銀子在,有什麼意外,也能應對些時日。」
夏海一個大男人,對掌管家中經濟不甚了解,絞盡腦汁能交代的也只有這些。
夏樞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濕意眨掉,重重地點了點頭:「阿爹,我曉得了。」
夏海見他眼眶通紅,心裡也是一陣酸楚。
養育夏樞十六年,他極為喜歡這個雙兒,眼看著他要嫁人,之後一年到頭不一定能見一次面,心裡哪能好受?
一想到自己養大的雙兒變成別家的,再也不能跟他隨意的撒嬌耍賴,讓他教授武藝,他就心裡空蕩蕩的。
但他到底是個內斂性子,很快就壓下了難受的情緒,摸摸夏樞腦袋:「去和你阿姐道個別吧,我聽到小哭包的哭聲了。」
夏樞鼻子酸澀,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聞言直接破涕而笑。
他抿了下唇,忍了一下到底還是一把撲進阿爹的懷裡,把眼淚蹭到他胸膛上,然後不等阿爹回應,便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衝進屋裡,去找他阿姐了。
很快,屋裡就響起了夏眉不再壓抑的哭泣聲。
夏海仰起腦袋,將眼淚憋回眼眶,看著天上的繁星,微微嘆了口氣。
月娘,你若在的話,怕是也會捨不得這個孩子的。
第10章
永康十六年六月二十六日,淮陽侯府。
一場由當今聖上親自賜婚,雙方家世地位極為不對等的婚禮,正在滿京城看笑話的目光中進行著。
此時的夏樞尚不知這場婚事的「萬眾矚目」。
他穿著大紅喜服,按照嬤嬤們的要求,直挺挺地坐在撒滿喜果的床上,表面上一動不動,身姿端莊,實際上一隻手在寬大衣袖的遮擋下,摸了床上的桂圓花生,悄悄剝了之後,塞進蓋頭底下的嘴巴里,一頓狂吃。
沒辦法,這場婚禮早上兵荒馬亂,就上花轎的時候,二嬸私下塞給他了個饅頭,叫他墊墊肚子,之後就再也沒能吃上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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