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流氓摁在床上, 木著臉,拿著裡衣袖子,慢慢摸索著把他的臉擦了一遍。
擦到傷口時, 夏樞疼的倒吸氣, 不住地往後閃躲。
褚源放輕了動作,冷著臉道:「以後晚上你還睡里側。」
「哎。」夏樞應的利索。
主要是他太不好意思了,想到輕薄了美人兒, 他就心臟框框直跳,生怕被褚源厭惡, 所以有些言聽計從。
褚源頓了一下, 放下袖子,目光微側:「什麼時辰了,叫人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傷口, 上些藥。」
夏樞探頭瞧了一下天光, 快卯時了。
他見褚源臉色還是很差, 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打顫,忙跳下床扶住他的肩膀:「不過是磕了一下, 沒什麼大礙,你再躺會兒,我去給你找件乾淨裡衣換上。」
為方便受傷的褚源行臥, 兩人睡在書房,就沒叫丫鬟們守夜。
褚源愛潔,現在袖子上沾的都是他額頭上的血, 夏樞怕他難受。
大夏天, 褚源身體冷得如冰塊,因抵抗一陣接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他早已筋疲力盡。此時整個身體都有些撐不住了, 無力地向後倚去。
夏樞趕緊扶著他躺下:「你躺會兒,我一會兒就過來。」
正想轉身去拿床頭的衣服,卻被拉住了。
「我瞧不見你的傷口。」褚源摸索著抓住他的手腕,低聲喘了口氣,交待道:「先叫大夫過來看看。」
夏樞笑了一下,沒怎麼在意:「之前在家裡的時候,天天磕磕碰碰,割麥子割到手指頭,都露出骨頭了,撒些草木灰包紮一下,也沒什麼事,這回不過是小傷口……」
「這回卻是因我受的傷……」褚源打斷了他的話,疲憊地閉上眼,手卻沒放:「我不希望你在我這裡受一點兒傷。」
夏樞一怔。
他想問褚源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但隨之而來的一個念頭叫他心裡開起了花,他驚喜道:「你不怪我?」
褚源眉頭微蹙:「怪你什……」
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小流氓說的是什麼,手指頓時一僵。
他抿了抿唇,不著痕跡地收回抓著小流氓的手,臉頰微微向床里側了一下,躲過某人的視線:「叫洵兒幫你請個假,今兒不去學堂了。大夫看過你額上的傷口,說無事的話,明兒再去。」
夏樞忍不住咧開嘴,原地轉了一圈,然後麻溜地穿衣服,高興道:「都聽你的。」
褚源精神倦怠,見他聽話,心裡一松,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夏樞快速套好衣服,披散著頭髮,出了書房,往小院的正房裡跑。
晨光熹微,丫鬟婆子們都已起身,正在灑掃院子,整理屋子。
見到夏樞額角帶傷、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從書房跑出來,相互對視了一眼,滿臉震驚。
紅棉和紅杏領著一班小丫鬟,端著洗漱用具,正巧也走了過來,見他如此形象,大驚失色:「少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夏樞尚未意識到自己哪裡不對,快速地說道:「紅棉你打發人去褚洵那裡,讓他幫我請個假,我今兒不去學堂了。」
頓了一下,他又道:「紅杏,去請個大夫過來。」
紅棉和紅杏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但考慮到四周都有人盯著,不好開口問夏樞額角的傷是不是少爺打的,只好行個禮就去打發人了。
夏樞給褚源找了乾淨裡衣放在床頭,見他沉睡著,也沒敢擅自給他換衣服。
然後自行洗漱,洗漱完之後,一個人草草用了飯。
大夫來的很快,夏樞剛吃完飯,他就來了,檢查了一下,額角沒什麼問題,就是磕了個口子,看著血肉模糊挺嚴重,實際上傷口並不深。
大夫開完藥紅棉去送他,紅杏一臉心疼地道:「少夫人,奴婢給你上藥吧。」
緊接著又輕聲嘟噥了一句:「少爺下手也太狠了,怎麼能對雙兒的臉下手呢。」
「沒事兒。」夏樞仰著臉,老老實實地讓她擦藥,滿不在乎道:「夫君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紅杏聲調一下子大了起來,憤怒道:「都把少夫人打流血了,這還算不是故意的?」
她不滿道:「打人不打臉,我爹娘當初就算再打我,也都避著我這張臉,女人和雙兒,都是要靠臉的,臉毀了,一輩子就毀了。而且……」
她道:「我剛剛去找大夫遇到了夫人那邊的王嬤嬤,說長公主下了帖子,要邀夫人和少夫人後日去賞花,你這傷了額角,怎麼去呀?」
夏樞才反應過來她是個什麼意思,頓時哭笑不得:「褚源沒打我,是我自個兒從床上掉下去,磕到床踏板的棱,和他沒關係。」
紅杏明顯不相信:「你還說他不是故意的。」
夏樞撓了撓臉頰,無奈道:「他眼疾犯了,睡夢中疼的厲害,沒小心把我擠下床了。我也沒說謊,他一個睡著的人,怎麼故意?」
紅杏有些不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夏樞不想再提這個話題,轉而問她:「你說長公主邀我賞花?」
「嗯。」紅杏被轉移了注意力,情緒瞬間好了起來,開心道:「說是京郊皇家別苑的桂花提前開了,邀了京城各世家的少爺、夫人、小姐、貴雙們去賞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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