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樞想的太美, 半盞茶時間不到,坐立不安的他就見到了黑著臉的阿爹和二嬸。
「阿爹……」在景璟和褚洵面前裝模作樣,大道理一套接著一套的夏霸王慫的一批, 一見兩人前後走進來, 就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 眼神可憐巴巴,看起來柔弱極了:「二嬸……」
夏海&蔣氏:「……」
仿佛下午在門口聽到的坑蒙拐騙事跡都是他們的錯覺。
夏海來的時候簡直氣炸了, 胸中怒火衝天,他恨褚家搞這麼一個婚約,娶了自家雙兒卻又保護不力, 又氣自家雙兒不知心疼自己,當時真的恨不得衝進屋內,揍這個小兔崽子一頓, 叫他不長記性。
但在門外聽到那一通對話, 小兔崽子那無法無天、油滑潑皮的行為以及帶歪官家雙兒的操作,叫他在褚家人面前老臉都掛不住了,氣瞬間泄了個底朝天。
夏海自是不覺得率性鮮活的自家雙兒有什麼不好, 不然他也不會把他養成這性子,但他知道自家雙兒的所作所為在高門中算是極為出格的,他不想在褚源面前裝模作樣地訓斥自家雙兒要柔順、聽話,於是就順著褚源給的台階,去了書房。
誰知道會聽到那樣一個消息!
此時見到夏樞,夏海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不過見到他一臉病容,胸中還是忍不住生氣。
「感覺怎麼樣?」他皺著眉頭,在床頭椅子上坐下。
紅杏也趕緊給蔣氏搬了一把椅子,然後和紅棉對視了一眼,兩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已經退燒了,除了身上有些疼,鼻子有些塞,其他都沒什麼事了。」夏樞趕緊道。
幾個月沒見,阿爹頭髮又白了許多,夏樞看著阿爹,鼻子有些酸:「阿爹,你怎麼又老了呀?」
「還不是操心你和你阿姐。」蔣氏在旁邊插話:「你瞧瞧你把你阿爹嚇的,從你阿姐那裡跑來時,一路上都摔了好幾腳,心神恍惚,還差點兒被馬車撞到。」
「啊?」夏樞嚇的臉都白了,趕緊去扒拉老爹:「阿爹,你沒事吧?」
「沒事。」夏海擋住他的手:「褚源已叫大夫幫著看了,不過是路滑摔了,抹點兒藥酒就好,不是什麼大事。」
夏樞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阿爹身體矯健,身手靈活,日常哪裡會摔倒,肯定是從阿姐那裡知道他出事,嚇的腿腳都軟了,才會接連摔了好幾跟頭,一瞬間,他前所未有的後怕,他真的差點兒就見不到阿爹了。
夏樞眼眶裡瞬間擠滿了淚,嘴唇抖了抖:「阿爹,對不起,我……」
他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行了。」夏海到底狠不下心罵他,微微嘆了口氣,粗糲的手指抹了抹他臉上的淚水,將人攬進懷裡,輕輕拍了拍背:「莫哭了,下次注意一點兒,莫再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阿爹可只有你一個雙兒,你要是出事,阿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夏樞這下是徹底繃不住了,哇地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等褚源進屋的時候,夏樞已經睡了過去。
他的病本就沒好,一天內情緒又起起伏伏,勸慰那個,安撫這個,心神俱疲,趴在老爹懷裡哭了一會兒,就把自己給哭睡著了。
「飯已經準備好了,岳父和二嬸先去用些。小樞這裡我來看著,等他醒了,會叫丫鬟另行備些飯食。」褚源聲音壓的極低,然後吩咐跟進來的紅棉和紅杏:「時間很晚了,今晚岳父和二嬸在侯府安頓,你們去準備一下。」
「吃過飯,我們去西城眉子那裡。」還不待紅棉和紅杏應聲,蔣氏就開了口,她有些不自在:
「許久沒見眉子了,今兒個話沒聽她說完就突然跑過來,沒頭沒尾的,我怕她擔心。」
侯府里的東西樣樣精緻,侯府里的人坐臥行止自帶氣度,不說主子,就是個丫鬟,看著都很有氣派,說個話慢慢悠悠、溫溫柔柔的,態度也很溫和,但就是有種讓人說不上來的不自在,仿佛自己是塵埃,人家是碧玉,站在跟前,手腳就活該侷促。
蔣氏一下午都難受的不行,本來還想教訓夏樞乖順、聽話點兒,現在一看侯府這樣,她哪裡還敢開口念叨已經是侯府主子的夏樞。
想想還是去夏眉那裡,正好她也有一些事要和夏眉講。
夏海自是無所謂住哪裡,但他已經知道了褚源的身份,腦子中事情多,想晚上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既然蔣氏說了去夏眉那裡,他也就同意了。
於是夏海道:「你今兒提的兩人正好也要讓眉子瞧瞧,我和她二嬸今晚就去眉子那裡,明兒個等小樞醒來,我再過來看他。」
褚源對這個老丈人的性格已經有了了解,也不多挽留,點了點頭:「我叫褚管家撥幾個丫鬟過去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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