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臉男沒回猴子,他咬了咬牙根,怒視著縣令:「他昨日受傷太重,撐不住暈倒了!」
勞力們一聽他說話,頓時明白了,這是還要乾的意思。
他們悄無聲息地握緊了手中的釘耙、錘子等工具,陰沉沉地看著縣令以及新來的人,全身戒備,打算伺機而動。
「你們都能撐住,就他撐不住?我看是你們皮癢了,欠收拾!」縣令被他們那看死人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大吼一聲:「來人啊,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鞭刑伺候!」
衙役們拎著腰刀正想往前走,勞力們握著工具的手也青筋直蹦,現場眼看馬上就要掀起一場血腥的壓迫與反抗,夏樞憤怒地開口了:「給我住手!」
縣令一愣,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去打掉衙役們握刀的手,擦著汗道:「都停、停,先別動!」
勞力們頓了一下,相互對視了一眼,不懂這個明顯是個下人模樣的雙兒是個什麼意思,只是握著工具的手指攥的更緊了。
若是情況不對,他們立馬就拼了。
夏樞皺眉看著這些滿身血水汗水、臉皮曬的通紅、佝僂著腰、眼神麻木死氣沉沉的人們,又看了看地上躺著那個一動不動的、不知咋回事兒的,拉了拉褚源,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下,然後道:「那人暈倒在地基上,我給他看看。」
褚源看不到眼前的情況,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縣令,冷下了臉:「他們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
夏樞沒去聽褚源和縣令的談話,他上前兩步朝勞力們招了招手:「人都暈倒了,你們怎麼還把他放在日頭下曬,出兩人把他搬過來,我給看看,其他人也別幹了,先過來休息一會兒,吃午飯。」
他看到勞力們粗陋的飯盒、包裹都在樹下的爛磚頭、爛瓦上放著,估摸著人都在樹蔭下吃飯。
安縣縣城小的很,就東西、南北各兩條道,安王府就在東北角靠城牆的一塊地上,前面東西方向和左面南北方向各有一條街道,街道上的糞便無人清理,臭烘烘的,兩旁的民房破舊矮小,也就比夏樞娘家的房子好一點,此時院門緊閉,也不知道有沒有人。
整個縣城唯一的可取之處是街道兩旁種了不少參天大樹,枝葉茂密,叫這大夏天的還有個陰涼地方落腳。
此時他們三十多人就就站在東西、南北兩條路交叉口的樹蔭下,夏樞往南北方向的路上走了走,再次招了招手:「都過來,一會兒排隊,我給你們都看看。」
他瞧著這些人後背上的傷都不輕,不僅紅腫,還在冒血,估摸著從受傷就沒上過藥,他拐頭問元州:「有沒有傷藥和繃帶?有的話,一會兒給他們分點兒,叫他們把傷口包紮了。」
元州少見他主動開口求幫助,心中頓時打了雞血,忙點頭道:「有,都在大營里,你稍等,我叫他們去拿。」
說著,便從跟來的禁軍中指了兩人出來,叫他們回城外駐紮的營地去拿禁軍中常備的傷藥以及繃帶。
勞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猴子一邊偷瞄夏樞,一邊低聲道:「李哥,他這是要幹什麼?兄弟們該怎麼辦?」
瘦臉男也拿不準:「……咱們過去看看。」
「好。」猴子得了命令,立馬朝身後的勞力們使眼色,眾人這才湊到一起,抬起地上裝暈的同伴,小心翼翼地邁步朝夏樞走去。
「要不,一會兒拿下這小雙兒。」脾氣最急的紅臉男壓低聲音像眾人提議:「用他來威脅那些狗官們放下武器。」
瘦臉男有些遲疑,沒吭聲。
猴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道:「這不太好……不說他們會不會為一個下人放下武器,就是這小雙兒,也只是個被人呼來喝去、仰人鼻息的下等人,咱們沒必要拿他出氣。」
夏樞不知道自己被看作下人,且已經在危險邊緣走了一圈,他見地上左一坨牛糞、右一塊人糞的,便招呼禁軍們幫忙折些樹葉,打掃一下地面。
禁軍們見上峰元州沒反對,便抽出腰刀砍樹枝,將地面上一頓拾掇,鋪上新鮮樹葉。
夏樞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勞力們抬著人過來,便招呼他們把人趴著放到樹葉上。
「小樞哥哥,你要給他們看病,你還會看病呀!」景璟一直跟在夏樞身後,當個小尾巴忙來忙去,幫著鋪樹葉。
夏樞夠厚的臉皮也禁不住有些紅,他心虛地看了一眼元州,抓了抓臉:「跟著府里的大夫學過點兒皮毛。」
燕國公府給的毒經他看過一遍就記在了心裡,後來為確定褚源所中隨心能不能用毒經中的解藥藥方來治,他就把毒經給了宋大夫,讓他研究。宋大夫研究的時候,夏樞跟著打下手,宋大夫就教了他一些粗淺的醫術,只是褚源所中隨心已不是初代隨心,有初代隨心的解藥藥方,他們也沒辦法叫褚源治好眼睛,因為始終缺一味藥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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