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容忍褚源在他眼前晃蕩,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要再讓他看著褚源爭權奪利,他無法平靜。
阿娘當年就死於這些人爭權奪利之手,元州為了小弟不殺褚源可以,但他怎麼可能讓褚源在權斗中得償所願?
他最討厭這些皇家血脈之間的權力鬥爭了。
毫無人性可言。
元州心裡一直看不起褚源這些人,若是可以,他自然願意遠遠地逃到南地或北地邊城,帶好他的兵,守好李朝的城,管他皇城裡面鬥成什麼鬼樣,但他沒有資格去選自己想要走的路。
他們這些武將之後,全都得待在永康帝眼皮子底下,不想站隊皇子,就得忠誠保皇,沒有獨善其身的說法。
他得此機會,帶兵來到封地,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
說到底,元州只希望小弟能遠遠地避開那些權力鬥爭,做一個閒散王妃。
但顯然,褚源並不打算做閒散王爺,他想去謀求更高的東西。
這無論如何,元州都忍不了。
夏樞不知道元州的心理糾葛,他搖了搖頭:「不說褚源當時才四歲,就說淮陽侯府,也沒有給你阿娘下藥的理由。反而是你們……」
夏樞看著元州:「褚源的眼睛……」
「他眼睛與我們無關,是有人偷翻了阿娘那些被封存起來的醫書,他出事之後我們才知道家裡可能有內鬼。」元州打斷了他的話:「我承認當年花燈節,看著萬家燈火,別人闔家歡樂,就我家爺三相對無言,一時沒忍住,就把他敲暈扔到了野外,我不怕他知道,還扔了一塊身份牌子到他身上,告訴他就是我做的,但後續的綁匪和我們沒有半點兒關係,我甚至懷疑是他瞎編,污衊我們燕國公府……」
「他沒有。」夏樞道:「我親眼見到,親耳聽到,兩個綁匪說是燕國公給了幾萬兩銀票,要報他偷你們家雙兒的仇,褚源還說從未聽過燕國公府有個雙兒……褚源後來和我說,燕國公不是那樣的人,若真下手,肯定是朝堂上堂堂正正下手,不會背地裡使陰損手段,所以他懷疑是有人意圖殺他,嫁禍給燕國公府。」
夏樞想想元州扔身份牌子的操作也是無語,若不是褚源沒事,且心胸寬廣,燕國公府說不得就被套進去了。
元州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兒,當年年輕氣盛,不管不顧,現在想來,確實非常不妥。
但凡褚源出事,他們就洗不掉嫌疑了。
他皺眉:「褚源當真沒懷疑過燕國公府嗎?」
「沒有,若是有,他元宵那日早拿著你的身份牌子說事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到這裡嗎?」夏樞非常生氣。
元州一時有些怔然。
夏樞見他似乎有些動搖,再接再厲道:「褚源遇到傷害都能清醒地分析是你們燕國公府被陷害,你說淮陽侯府為給褚源爭權奪利,給你阿娘下藥,搶你家雙兒,你就沒想過是旁人誣陷嗎?」
他道:「但凡淮陽侯府有這種心勁,何至於這幾十年過得如此窩囊。」
「那還不是因為褚瓊死了。」元州回過神,冷笑道:「你以為褚瓊和老淮陽候活著的時候,天下只識淮陽候,不識李朝皇室,是傳言嗎?」
夏樞無法反駁褚瓊和老淮陽候的野心,也無法反駁淮陽侯府的勢大,因為那是褚源和褚洵都承認了的。淮陽侯府的這些人想奉褚源為主,必定是做過些什麼,但夏樞不覺得他們會蠢到給燕國公夫人下毒,還搶人家的雙兒。
他是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說的:「他們沒有理由要把燕國公府變成敵人。」
元州卻嗤笑一聲:「男人們為了權勢瘋魔起來什麼都乾的出來。不說給我阿娘下藥的人與淮陽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說搶我家小弟的,就是褚瓊的親信長隨,你身邊丫鬟紅棉的阿爹,死在北地邊城時,手裡還抓著我家小弟襁褓外的包被。」
說著,元州的眼就又紅了起來:「求娶我家尚在娘胎里的小弟,被我阿爹拒絕,就惱羞成怒,殺害阿娘,搶走小弟……」
元州看著眼前的小弟,沒想到兜兜轉轉,小弟還是嫁給了害了阿娘的罪惡之源,越說越心梗,最終臉色鐵青地道:「褚霖是聰明人,所以我希望褚源也學聰明點,你不要跟著他瞎胡鬧了。」
說來說去,又回到了最開始。
夏樞雖然有所觸動,連最初敵對的火氣都消散了不少,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你是人,我和褚源也是人,你有自己的活法,我們也有自己的活法,你干涉不了我們,我們也不會聽你的,你省省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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