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雖然不想在晚輩面前透漏趙雲焱的「不學無術」,但隨心之毒確實有些奇葩,而且造成的後果也很嚴重,就道:「所以你沒事別亂吃藥,待得按照她的法子製成解藥後,你再行解毒。」
夏娘想想就覺得諷刺,日常最是無拘無束、想法大多天馬行空、喜好最愛人間美色的趙雲焱,生前幾乎不沾世間污濁,死了之後,奇思妙想卻被人拿去害人,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會不會氣的想掀棺材板。
想到故人,夏娘就想到夏樞,看著褚源,眼神警告道:「你和小樞要好好的,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負他,知道嗎?」
褚源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語氣還是能聽出來的,連忙道:「我必不會負他。」
想了想,他到底是把內心的疑問說了出來:「小樞他……可是燕國公府的……」
「你既然說不會負他,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夏娘打斷了他的話,神色有些嚴厲。
褚源一愣。
隨後搖了搖頭:「姑姑莫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緩聲解釋道:「自元州認識小樞之後,待小樞的態度就頗為奇怪,先前小樞待元州一直不假辭色,但自元州把燕國公府丟失一個雙兒的事情告訴小樞並訴苦之後,小樞待元州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可能小樞自己沒發現,但我發覺只要元州和我單獨相處,他便有些緊張……我不是懷疑小樞移情別戀,小樞最愛美人兒,我倒不擔心他會瞧上旁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褚源尷尬的臉都紅了,夏娘也是嘴角一抽,不過兩人都是情緒穩定之人,褚源沒有停頓,繼續道:「我懷疑小樞可能以為自己就是燕國公府丟失的那個雙兒,但他又不敢對我坦誠……」
「我自是不在意他是與不是,對我來說,他只是夏樞,是我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但對他來說,是的話,我可能就是他的仇人,不是的話,他就是孤兒,所以我想幫他確認一下,把我們之間這可能存在的隔閡給消除掉。」
「你不用幫他確認了。」夏娘神情淡淡地道:「元州會幫他確認的。」
褚源一怔。
「你只要記得今日的話,其他都不重要。」夏娘神色嚴肅。
褚源看她似乎不打算說,只好道:「好……我記下了。」
頓了一下,褚源嘴唇動了動,還是問起今晚上的另一個來意:「當年,我舅舅的女兒……」
「她被我救出火海,帶出京城,現在已平安長大,與人成婚。」夏娘似乎知道他的來意,態度非常果斷:「但是你若想我問她現在居於何處,身份如何,不必問了,我不會告訴你。」
褚源神情不解:「為何?」
夏娘沒回答他,而是問他:「你可知當年你娘是如何安排你舅舅女兒的?」
這個褚源自是不知。
夏娘也沒想聽他回答,就神情冷漠地道:「她被大火吞噬前,囑託我把你舅舅的女兒交到你舅舅手裡……」
夏娘眼眶有些紅,稍微側了側臉。
她本該聽從褚熙安排,把淮陽侯府的孩子還了,帶著褚熙的孩子去逃命,但站在淮陽侯府街角,看著淮陽候府夫婦倆滿面情深意濃地攜著手,那個時候正是九月十五,天空月輝漫撒,就如今晚一般明亮,但褚熙剛葬身火海半個月,她的二哥、二嫂就不但沒有傷痛之意,還滿面歡喜地討論著要去慶賀王長安升職之喜。
夏娘可以不恨間接劊子手王夫人,不恨見死不救的淮陽侯府,但她對王長安恨之入骨。
因為正是這麼個人,害死了褚熙和她的丈夫,他們才出生一個月的兒子連娘一面都沒見到,就徹底失去了阿娘,從此之後就要跟著她這個面目全非、身份不明的姑姑浪跡天涯,過著九死一生的生活。
夏娘想想自己那溫柔的什麼都為別人考慮的好友,又想想還了孩子後,褚源的身份被王夫人發現,捅給王長安後,褚源可能要面臨的追殺,她直接抱著淮陽侯府的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京城,想要把淮陽侯府和皇室更換血脈的事徹底埋葬。
她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褚源會就此在淮陽侯府安穩地活下去,可怎麼也沒想到王夫人竟察覺到了褚源身份的不對,對他百般冷待,最後恨的竟是想親自下手除掉他。
夏娘自認心硬,但對待淮陽侯府的孩子,她願意給出最好的照顧,來彌補自己讓孩子不能待在爹娘身邊的自私行為,甚至在不得已離開、把孩子交給養父照顧的時候,還把褚熙預感到大難將至、提前給褚源準備的全部財產都給了淮陽侯府的孩子,希望她可以在養父的照顧下做一個富貴閒人,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兜兜轉轉,她竟然嫁給了褚源的敵人。
夏娘轉過臉看著褚源,此時她的情緒已經整理好,神情冷硬道:「我沒有按你娘的安排行事,你就知道我的個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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