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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酸楚又悲慟,景璟就算防備著他,也不由得有些動容,輕嘆了一口氣:「待在候莊不好嗎,非要來這一出。異族人畜生不如,又怎麼會把李朝人當人看,你們怎麼會想到與他們合作,真是……」他想說自作自受,但聽著那哭聲,到底把難聽話咽回到了肚裡。

李留抱著李垚嗚嗚咽咽地哭著,沒有回應。

許久之後,李留似乎哭夠了,才擦了一把眼淚,低聲道:「你外公周良作為皇上的走狗,功名富貴、權勢榮華應有盡有,你自然無法體會我們這些被皇權玩弄之人的苟且偷生。再者……」他語氣嘲諷:「當年你外公和異族合作,可不是你這樣說的,他可是相當自豪呢。」

景璟阿娘自嫁人後就和娘家人斷了來往,外邊人傳是阿娘嫁給阿爹的時候未婚先孕,有辱門風,被外公拒之門外,但景璟卻知道是阿娘主動和娘家斷的關係,因為他懂事的時候,阿娘親口/交代過遇見周家人就當作不認識。阿娘自己也多年不和娘家聯繫,景璟記憶中,也就阿娘死前幾日與外公見了一面。景璟阿爹在朝堂上做官,他要外出和同齡人交際打聽官場及後院消息,表面上自然不會如阿娘要求的那般同周家人關係生硬,不過他也沒主動和周家人交際過,都是態度溫和地應付過去。他外公高居吏部主事,日理萬機,要找也是找他阿爹,找不到他頭上,所以兩人實際上就沒怎麼說過話。景璟印象中,上一次說話還是外公在元宵宮宴上逼他嫁給褚源,否則就叫他去死的時候。

景璟受阿娘影響,對自己外公其實沒什麼好印象,不過李留的話還是叫他生了氣:「你別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他自己心裡清楚。」李留神情平靜地道:「他要是沒有把柄抓在我們手裡,受我們脅迫,你以為他為何要屢次在皇上動殺心的時候,勸諫皇上放我們一條生路?」

夏樞嫁進侯府後留在京城的時間短,不知道周良在朝堂上做過什麼,但他有自己的疑問:「李倓不殺你們,難道不是因為他和你阿爹是謀害宣和太子的同夥,他需要你阿爹幫他頂下全部罪名?」

「不是……」李留想反駁。

夏樞卻搖了搖頭:「我不信。若你阿爹沒做過對宣和太子不利的事情,你也沒必要在我們定居安縣之後,日日憂懼,以致於眼疾惡化,後又擔心我們不給解藥,選擇鋌而走險,陷入今日境地。」

他道:「你從我與王爺待普通百姓的態度上就應該知道,若是沒有大錯,我們通常都是輕輕揭過,給機會讓大家重新來過。你們如此,不過是心中有鬼罷了。」

李留沉默。他旁邊卻突然傳來一個虛弱又充滿了憤恨的聲音:「我當年是被逼的。」李垚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阿爹?」李留沒想到他還能醒來,差點兒喜極而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阿爹,你感覺怎麼樣?」

「我無事!」李垚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子,對著自己的兒子,他的聲音極盡溫柔,努力提起一口氣:「等阿爹與他說完話……」

「哎,好!」這個時候李留哪裡敢拒絕,眼中含著淚,趕緊應了。

李垚胸中劇痛,血沫子不斷從口中湧出,但他知道自己是迴光返照,不敢浪費一點兒時間:「當年我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無意皇位爭奪,只想在成年後獲封一塊封地,帶著阿娘出宮安享晚年。李倓野心勃勃,意與宣和太子爭奪皇位,就拿我阿娘的命要挾我,讓我在朝堂上參奏太子皇兄謀反。但我真的不知曉李倓已事先著人在太子東宮裡埋了巫蠱娃娃。我想著太子皇兄清清白白,應該無事,迫於無奈才寫了奏摺……」

「驢子手裡有李倓當年脅迫我以及誣陷太子皇兄的證據。」李垚呼吸急促起來,緊緊盯著夏樞:「你只要想法救了驢子,給他一顆解藥,他就會把證據交到朝堂上,你們可以把李倓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把安王推上去,到時候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皇……」

洶湧的血流從李垚口中、鼻中湧出,他瞪著夏樞,用力抬起頭,想要把最後幾個字說出來,但臉都扭曲了,都沒能再吐出一個字,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夏樞,抽搐了兩下,徹底軟癱了下去。

李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垚話沒說完就一命嗚呼了,登時撲到李垚身上,放聲大哭:「阿爹!」

哭聲伴隨著嗚嗚的風聲,淒涼無比,也讓人同情無比。

但夏樞對這個老者前面說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褚源曾說過,李垚阿娘出身官婢,外家均是重罪流放,他在朝堂上被百官鄙夷,在先皇那裡被極度厭惡。先皇子嗣不豐,只有三個皇子。東宮案之前,宣和太子居太子之位十五六年,李倓被封親王七八年,李垚年歲與他兩人差不多,卻連個王的封號都沒有,先皇把他給無視了個徹底。按正常情況,他一個及冠皇子,先皇不封他,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封號,更別提封地了。他口中所謂帶著阿娘到封地頤養天年,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他自己奪位或者坐擁從龍之功,從新皇帝那裡獲得。很明顯,宣和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追隨宣和太子就無從立功。而與李倓合作,把李倓推到那個最高位置上,才是他獲得封地的捷徑。所以他說只寫了奏摺參奏,別的沒參與,且參奏宣和太子也是被迫的,夏樞一個字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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