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空蕩蕩的胸口,夏眉心中一沉,顧不得高興, 趕緊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摸著黑在身上、床上一陣摸索。然而摸索來摸索去, 她都沒有發現那隻小瓷瓶的蹤跡——她把景璟交給她讓她送到京城給褚源、寄託了小弟、紅棉好幾人希望的解藥弄丟了!
怎麼辦?
怎麼辦!
夏眉一下子慌了。
正當夏眉慌亂無措之際,那緊閉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了開。雪花飛揚中, 一個老嫗一手撐著油燈,一手護著寒風雪花中閃爍跳躍的火苗走了進來。老嫗背後跟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端著粗瓷碗的孩童。
見她醒來,一老一小臉上都是一喜。小的把冒著熱氣的粗瓷碗放在床頭的小桌子上就沖了出去:「夏伯伯, 眉子姐姐醒啦。」老的則一臉擔心,趕緊顫顫巍巍上前,給夏眉把被子蓋好, 念叨道:「哎呀, 天冷,被子要蓋好,孩子莫凍著了。」
夏眉燈光下打量這個眼神慈愛、臉頰乾癟的老人, 覺得有些熟悉:「周嬸?」
周嬸一愣,臉上瞬間開出一朵花來,只是還不待說話,門口就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是你周嬸。你小時候她看著你長大的,這次得救可得好好謝謝她。若不是她,我還不知你可能在咱家老宅子裡藏著,更別提及時把你從地洞裡救出來了。」
夏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視線還沒移過去,眼淚就一下子掉了下來,等她抬眼和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對上視線,看清眼前人的形象,人幾乎已泣不成聲:「阿爹,我差點兒都見不到你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唉,孩子受委屈啦!」周嬸輕輕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伸出枯瘦的手,給她輕輕抹掉眼淚:「不過都過去啦,你阿爹在這裡呢,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事了。乖哦,莫哭啦。」
滿是繭子和凍瘡的手,乾裂又粗糙,刮的夏眉臉疼,但她卻忍不住抓著這隻手,把無處安放的委屈害怕還有茫然都大哭了出來。
等夏眉平靜下來喝完粥,周嬸又安慰了她許久,才站起身子,把地方留給父女倆,關上門出去了。
「阿爹……」沉默環境中,夏眉嘴唇顫了顫,率先開了口。她眼中淚花氤氳,視線上抬:「你頭上……」
夏海的一頭頭髮被剃了去,露出光禿禿半個腦袋,剩下半個頭包括左邊半張臉和一隻眼睛都用白布裹著……顯然他受了不輕的傷。
「沒什麼大礙,不小心火燎著了。」夏海不願多說這個,只淡淡道:「你在這裡養兩日身子,兩日之後我叫你夏江阿叔安排人,護送你去安縣。」
夏眉一愣,忙問道:「那你呢?」
夏海搖了搖頭:「異族人過來,這裡緊臨前線,需得儘早準備妥當。只是除了你夏江阿叔,其他人並不相信異族人會攻過來。我再留一段時日,說服他們。」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沉默。
夏眉有些無措,夏海有些煩躁。
自夏眉執意未婚先孕做李茂的外室之後,父女兩人之間相處就存著疙瘩。
之前是夏眉偏執的近乎歇斯底里,日日鬥志昂揚,夏海怒氣勃發差點兒被氣死;自李茂真面目揭露一切陷入混亂後,夏眉是無措茫然,夏海是沉默不想苛責,但也不想多說一句話。
但今日夏海的沉默中多了些煩躁。
半晌,夏海到底沒忍住,看向夏眉,皺著眉頭問出了疑問:「我不是叫你帶著寶寶去安縣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寶寶呢?」
夏眉低著頭沒發現他的怒意,捏著拳頭,眼淚又差點兒掉下來:「李茂帶人追上我,把寶寶搶走,又拿二叔二嬸還有鴻弟的命逼我,我不得不上了異族人的馬……」
說到這裡她才反應過來,差點兒忘了告訴阿爹一件事,忙抬起頭道:「阿爹,小弟被異族人抓走了!」
「什麼!」夏海愕然,猛地站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極為難看:「昨日那些異族人抓走的兩個雙兒,其中之一就是他?」
夏眉不知自己這一昏迷竟是昏迷了一天一夜,趕緊道:「是!」
然後快速把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他身邊的一個丫鬟討厭燕國公府,就和異族人勾結,趁著褚源進京安縣無人,抓了他,說是要拿他和朝廷或者燕國公府做交易。小弟也這麼騙我,說他出身高貴,安王、朝廷還有他親生的家人都會想辦法贖他,我在他身邊會讓他投鼠忌器。我想著不能拖他的後腿,所以在他叫景璟與我一起逃走的時候,我才丟下他逃的。不過景璟,也就是朝堂上光祿寺卿景大人家的雙兒,擔心異族人屠殺靖遠鎮的百姓,又為遵守對小弟的承諾護著我逃走,就騎著馬出去把異族人引開了,叫我趁機逃跑。他臨和我分開前說,異族人抓小弟不是為和朝廷做交易,是想要他的命。小弟是騙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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