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顆解藥能解毒也就罷了,怕就怕初代隨心解藥藥方煉製出的解藥並不適合少主。那樣的情況下,沒有王夫人手中那顆解藥,他們連試錯的機會都沒有。
先前褚洵在的時候,高晨沒法說,因為少主都說了褚洵比解藥重要,他一個當下屬的如何能去拆台,勸少爺不要放棄那顆解藥。
現下無人,少主又見過太傅、顧達等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已經有一半落了地,高晨見他臉色好些,就沒再憋著,趁著機會開了口。
「我知道。」褚源聲音淡淡的,一晚上的籌劃安排讓他心神有些疲憊,他捏了捏眉心,輕嘆一口氣:「只是夫人捏著那顆解藥,目的不在我,而在她自己的兒女。」
褚源緩緩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她是想在洵兒的婚事上做手腳,折斷洵兒的翅膀,讓他安分待在京城,哪裡也不要去。」
高晨瞠目:「她瘋了吧?」
褚源搖了搖頭:「她不是瘋了,她是一直以來看不清形勢,而且也不懂淮陽侯府存在的意義以及褚家人的立身之本。」
褚源平靜道:「當初她與舅舅嫌隙加深不止是因為外公生前對舅舅的心理暗示,還因為她聽了王長安的蠱惑,要求舅舅放棄淮陽侯府,向李倓徹底舉手投降,換李倓放過淮陽侯府,舅舅才徹底選擇了不相信她。不過舅舅雖然沒有應了她的要求,但到底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在長久的夫妻拉鋸戰中逐步妥協,最終侯府變成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模樣。有舅舅這個例子,她會在其他法子無效後,選擇用同樣的方法來消磨洵兒的志氣也不例外。」
「不過淮陽侯府於我有養育之恩,洵兒又叫了我快二十年的大哥,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借著我的由頭,用一顆解藥去拿捏、毀掉洵兒。所以……」褚源「看」向他,神色有些冷:「那顆解藥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
高晨到這裡才明白過來王夫人打的什麼注意,以及少主為了淮陽侯府以及褚洵做出的犧牲,不由得對自家少主更加心生敬佩與忠誠了。
當然,他也知道少主的意思是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不要和褚洵說,以免引起什麼不好的後果。既然少主已經決定,且再次強調,高晨心中就算氣憤也得接受,於是聽話應命道:「是,少主。」
不過說起王夫人企圖掌控兒女婚事,高晨就想到一個人,他不自覺地捏了捏腰間常年懸掛著的玉佩,欲言又止:「那眉子小姐……」
王夫人太糟心了。不是說她不愛兩個兒女,而是二十多年的精神折磨讓本來就不通透的她變得越來越偏執瘋魔。少主不要解藥,褚洵又跟著他們走,自然可以躲開王夫人的安排。但夏眉留在王夫人身邊,看著又不像個有主見的,誰都不知道王夫人偏執之下操持她的婚姻,後續會給她帶來什麼影響。高晨是覺得情況不會樂觀。
當然,高晨也知道少主不想再與牽扯過往的人有瓜葛,不過夏眉在解藥的事情上有過出言相幫……
褚源意外他突然提起夏眉,想了想,問他道:「想起你阿姐了?」
高晨有一個一母同胞的阿姐,在高晨六七歲,阿姐十二三歲光景時,因戰亂波及家鄉,年成不好,姐弟倆便被阿爹繼母賣了換取銀錢和糧食。買下高晨那戶人家本來不育,高晨到了那家之後,那家就生了親生兒子,然後開始虐待起高晨來。高晨那個時候年紀不算小,知道若是待在那個家中,怕是一輩子都要挨打挨餓、做牛做馬,就找機會逃了出去。後來流浪討食時,被老淮陽候的手下救下帶入軍中,一番培養之後,與高景等人一同送到年幼的褚源身邊做侍衛。高晨阿姐則是被一個商賈買下,豢養在後院,年歲大些後,被商賈轉手賣給一個富人做小妾。後來富人生意失利,為求人脈,就將高晨阿姐轉送給其他生意夥伴。幾經蹉跎,當高晨找到他阿姐時,他阿姐已流落煙花之地,且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奄奄一息。最後雖然姐弟團聚,高晨也幫他阿姐贖了身,但煎熬多年,他阿姐一身病痛,很快就香消玉殞,離開了這個磨難重重的世界。
在一定程度上,夏眉被李茂轉手送予異族人的經歷與高景阿姐的經歷是有些相似,高晨不自覺多有注意,產生同理擔憂之心也是正常。
不過……夏眉到底與高晨阿姐不同。
高晨一聽少主提起阿姐,就反應過來自己過火了,趕緊躬身道歉:「屬下僭越了,請少主責罰。」
褚源倒是沒責罰他,不過也做了提醒:「她的親生爹娘是侯爺與侯夫人,不管之後的人生如何,都是旁人不可置喙插手的。」
而且不說侯爺和侯夫人,就單說夏眉自己,誰都不知道插手之後,她是感恩還是怨憤。
每個人對婚姻的想法都不一樣,先前小樞就有過好心幫夏眉卻被怨憤的經歷,所以褚源沒有心思再在夏眉身上浪費半點兒注意。
不過……褚源略一思忖,說道:「她到底是王妃與洵兒的阿姐,你留在京城,若是她遇到性命攸關的危難,你可暗地裡護她一次。若她心存感激,你之後可私下多看顧些,不必提說是我的安排,只說是看在洵兒的面子上或者是其他。若她心生怨懟,以後她的事你也不必再去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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