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若未能一招制勝,一定要利用身姿靈活的優勢,儘量避免與索蘇拳腳相接。
「是你帶兵殺了他們兩人?」夏樞皺起眉頭問索蘇,一邊吸引索蘇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去關注地上的紅棉,一邊慢慢後退,眼睛則悄悄觀察自己和索蘇之間的距離及障礙。
當然,既然有機會知道兩位長輩的過往細節,他自然也是要抓住機會了解清楚的。
不過稍微想了想,他又覺得不對,立馬否了自己剛剛的說法:「當年兩軍交戰,是三王子負責你們異族人的戰事,你根本沒資格管戰場上的事……是三王子帶人殺的他們?」
索蘇見他說話的功夫,幾個挪騰,便已與自己拉大了距離,繞著書桌跑到另一側躲著。臉色不由得一沉,刷地一下掏出一把鑲嵌寶石的匕首。
不過他是個極精明的,想到夏樞剛剛只是聽到褚瓊和元英的名字就失了神,被自己重拳一擊,差點兒吐血,於是面上也不再逼近了,嘴角勾了勾,手中把玩著匕首,仿若漫不經心地道:「索力就是個不堪造就的蠢貨,他要是能在俘虜他們兩人的當時,果斷殺了他們,我還對他另眼相看了呢。」
夏樞一下就抓住了關鍵信息——兩位長輩曾被俘虜過,且三王子似乎出於什麼想法,沒殺他們。
當年褚瓊和元英在大好形勢之下兩路軍合圍異族人,結果卻是全軍覆沒,兩人也戰死沙場。誰都不知道戰場上發生了什麼,為何戰事那般慘烈,竟無一生還。不過原本就算戰事不利,他們既然戰死,也合該像其他馬革裹屍的將士們一般,屍體埋入北地的英烈墓園,受皇帝表彰紀念,受百姓們祭祀參拜。但屍體拉回軍營後,卻被人發現,兩人身上有許多傷都是對方留下的,且死的時候,身上都插著對方的兵器。
情形極為古怪。
一時間,兩人在前線反目的說法在軍中廣為流傳。而不和的原因,大部分都以為是爭功內訌。後來戰事暫歇,異族人站出來給了說法,說李朝軍隊之所以會慘敗,是北地軍中有將領通敵叛國,私下與他們合作,所以才導致北地軍內訌,自相殘殺,兩路軍全軍覆沒。
於是兩人當中有一人通敵叛國,兩支合圍隊伍因此自相殘殺的流言就甚囂塵上,迅速的從北地傳到京城。
朝堂為此譁然。
永康帝當時新帝登基三把火,聞言也為之震怒,立即安排人對兩人進行了近乎剝皮拆骨的細緻調查。但調查結果卻出乎所有人預料,無論怎樣精心嚴苛,都無法找到切實證據給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定下通敵叛國之罪。
眼看著隨時間流逝,流言慢慢走出大眾視線,事情只能不了了之,永康帝卻態度突然一變,親近重用元家,冷落貶斥褚家,讓局面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從此之後,重用的越發重用,冷落的越發冷落,流言私底下反彈,朝堂上的群臣開始對那場戰事諱莫如深,褚元兩家關係也開始步入僵硬。畢竟皇帝的意思是一定有人通敵叛國了,他不說褚家通敵叛國,但他明確表示相信元家。元家為此對永康帝感恩戴德,成為永康帝的忠實擁躉,永康帝指哪他們打哪,沒少在後續朝堂爭鬥中跟著永康帝的腳步針對褚家。但褚家百年世家,就算侯爺褚霖再窩囊,再軟弱,也不可能任憑百年清譽被毀,擔上通敵賣國的罪名,就算是流言,也不行,而且褚瓊和元英身上的傷也確實是對方下的手……於是在後續的各種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中,兩家都指責是對方家的人通敵賣國,殺了自己的家人。你來我往,關係越來越僵,仇怨越積越深,直至都把對方視為血海仇人。
夏樞知道這些往事的時候,雖不知道兩位長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第一反應就是永康帝李倓在搗鬼。現在他知道了,不止李倓,異族人也在裡面搗了不少鬼。
想了想,夏樞盯著索蘇:「是你放出北地軍中有將領與你們合作消息的?」
索蘇挑了挑眉,意外地打量他幾眼:「倒是個聰明人。」
他嘴邊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垂著眼,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摩擦著匕首,緩緩說著似乎不相干的事情:「當年褚風打的我們族人只剩殘部,窩在草原一隅里奄奄一息。若不是他意外早死,我族人差點兒就被他趕盡殺絕,徹底消失在草原上。也幸好你們那先帝人老昏聵,見他一死,就立即停下了剿滅我族的計劃,還忌憚功臣,想方設法把老淮陽候解兵卸甲,調回京城,給北地軍換了統帥的同時,把上上下下與褚家有關的將領都給換了個遍。然後沒過一兩年,不用我們費心,北地軍就完全不成樣子了。」
索蘇道:「父王軍功不行,靠著聯姻之功才被殘部推舉為大汗。他政事、軍事上處處受人掣肘,因此,常常想為那兩個受他偏愛的兒子攢軍功,刷名望,想要改變下一代大汗的處境。於是,在發覺北地軍紀律鬆散、疏於訓練與防範之後,他就試探著發動了幾場掠邊之戰,誰知北地軍還真跟換了模樣似的,一點兒抵抗能力都沒有。那幾場試探性的劫財之戰及後續幾場掠地之戰,我們族人不僅大肆殺戮搶劫,以出心頭惡氣,還把你們李朝人占據的曾屬於我們的地盤搶了回來,收穫是意外的豐盛。我父王覺得要一鼓作氣,拿回所有曾經屬於我們的地盤,就安排了我那大哥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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