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夏樞撕了裡衣下擺,仔細包住手,走到乾柴堆前彎下腰,一邊仔細辨別著那些黏著泥土的濕樹根,從柴堆里撿出來,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我想索蘇會有話要說。」
「索蘇就是個反面例子。」索齊仿佛沒聽出來他的諷刺,憤憤道:「一點兒都不溫柔,也不善良。他太爭強好勝、心狠手辣了。」
說著,他仿佛意識到語氣有點兒激動,趕緊緩了緩,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凡事都要和兄弟們爭個高低,兄弟們有的他都想要,不給就私下裡給兄弟們挖坑去搶,常常鬧的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我若是普通人家的父親也就罷了,可是我整個部族的大汗,他不顧大局的行為常常搞的兄弟們在族人面前下不來台,族裡人心雜亂,歪念叢生,近乎四分五裂。如此情況,我怎麼能去縱容。說到底,是他不孝不悌,他但凡牢記本分,有你半點兒溫柔重情,又怎麼會逼宮,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早死的下場。」
索齊是一副哀其不幸、痛心疾首的模樣,重重地嘆了口氣:「唉,說到底,你怎麼不是我的雙兒呢,你要是我的雙兒……」
「早就被你挖心了。」景璟滿臉厭惡地打斷他的話,皺眉道:「你可住嘴別說了!這些話你不嫌噁心,說得出口,我們可噁心的不行,一點兒都不想聽。」
索齊被他一頓搶白,噎的差點兒沒喘過氣來。
景璟可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你也別做夢了,不說你這樣的人生不出小樞哥哥這樣的雙兒,就說小樞哥哥重情重義,溫柔待人,那也是我們值得。你算個什麼東西,以為說兩句好聽話,糊弄糊弄,他就會對你感恩懷德,溫柔以待,想啥美事呢你!」
索齊氣的七竅生煙,但死死地瞪著景璟半晌,都不敢回半句嘴。
夏樞看他憋屈的樣子看的有趣,想想他先前氣焰囂張,一副嫌棄景璟累贅的模樣,再看看現在面對景璟的大罵,卻是連個屁都不敢放的模樣,心道看來對付惡人,武力收拾的他害怕了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夏樞看了一會兒笑話,見柴火堆里已經沒有想要的東西了,便伸手到景璟跟前,景璟趕緊幫他解開包到手腕的布,拉住他的手仔細看了看,見沒有水泡,才鬆了口氣:「好啦!」
夏樞點了點頭,這才看向索齊,笑道:「大汗如此誇獎,真叫我受寵若驚。怎麼,是有事要有求於我嗎?」
索齊被懟的都要氣炸了,還以為目的達不成,人也要憋屈死,沒想到峰迴路轉,他竟然搭了腔,於是也不在乎剛剛的難堪了,重新整理旗鼓。不過開口前,他故作不好開口的模樣,瞄了一眼景璟,有些吞吞吐吐:「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他……他……」
「他的病?」夏樞好心幫他接了下來,嘴角勾起笑容:「大汗是要我給你診脈,看看有沒有傳染上他的病?亦或者想求我給你一副治療麻風病的方子吧?」
索齊眼睛一亮,趕緊道:「對,對,就是方子,方子就成,診脈就不必了。」
夏樞佯裝不知他的顧慮,一副不解模樣:「為何不診脈?我給你診一下,要是沒病,你不就放心了嘛。你要清楚,我這裡的藥方可是需要你付出代價,不是一兩句好話就可以輕鬆換到的。」
說到代價,索齊冷靜了一下。
他警惕地看著夏樞:「你想要什麼?」
看著帳篷內昏暗下來的光線,聽著帳篷外面充斥的淫/笑聲及女人驚恐尖叫聲,夏樞神色淡了下來:「這幾日,叫你們那些畜生族人都做個人吧。」
……
等索古帶著人黑著臉離開,天已經黑了下來。
外面沒了昨晚的騷亂,除了壓低的說話聲、忙碌的腳步聲和噼里啪啦的火堆聲,靜悄悄的。其他李朝女人們聚在一處,小心翼翼地做飯、餵馬、劈柴,身後再沒有異族人突然張牙舞爪地出現,把她們拖向無邊的黑暗。而異族人則圍著火堆或者守著帳篷,私下裡對著角落裡的某個帳篷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帳篷里,四個被選出來的女人縮在角落裡,珍惜地啃食著白日從山上找到的果子、不知名塊莖,努力填飽肚子。紅雪則熬著骨頭湯,等待著湯好的那一刻。
氣氛很安靜。
所以當外面響起轟隆隆朝南疾馳而去的馬蹄聲時,索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的動靜就很突兀。
「你倒是說話算話。」索齊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心情特別放鬆,背靠著軟墊,滿臉愜意地道:「不錯,我喜歡與你這樣的李朝雙兒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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