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王衍皺眉道:「她受過專門培養,之前做過刺客……眼前的這些人恐怕連見血都怕。」
「性命都不保的時候,誰還會在意血,別把他們看的太柔弱。」夏樞道:「他們既然決定來了,就有足夠的血性與魄力,為平遠鎮貢獻一份力量,王將軍大可先收下,安排上任務試一試。」
「實在不行。」夏樞頓了一下,看向他,目光嚴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就由本宮帶著他們去迎戰異族人。本宮雖然膽小過,但手刃異族人的時候從未手軟過。」
王妃是個狠人,王衍知道。
畢竟對方是踩著異族王族的屍體,淌著異族精銳兵馬的血,一路從異族王都血雨腥風地殺回平遠鎮的。
私底下,之前的同僚們沒有不感慨的,昔日王妃見個死人都嚇的臉色蒼白,需要王爺安慰,王爺殺個叛徒,還要精心安排避過王妃,哪料經過異族一行,王妃會變化那麼大。同僚們提起王妃,都是忌憚中夾雜著佩服。當然,在得知對方是皇后命後,那種佩服悄悄轉化為敬畏,忌憚則壓到了更深的心底。
王衍絲毫不懷疑王妃說話的真實性,他知道自己一旦不同意,王妃真有可能會挺著大肚子帶著人親自迎敵。
想了想,他沒有再說拒絕的話,朝站崗的兵士下令:「放他們進來。」
雖然多數看起來是沒什麼用的女人和雙兒,但一千多人,一人一塊石頭往城樓下砸,也至少能砸死幾個異族人。
不過雖然缺人,王衍也沒立刻把人帶城樓上,邊城百姓大多只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讓人參與守城前,起碼得教一下如何躲避流矢,保住性命。教完後,再分分工,之後就走一步是一步。既然城破後大家都是死,不若現在就拼死一搏,努力多活一會兒吧。
「怎麼樣?」回到營帳後,夏樞沒有像往常一樣忙事,而是把景璟拉到一邊,問起了最關心的事。
「那張舟昨天晚上帶了幾個運糧管事在酒館包房喝酒,聽小二說,他們聲音壓的很低,神情很警惕,像是在商量什麼要緊事。小二說他悄悄靠近門,只模糊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沒有人了,明晚就可以去城門下……」後來聲音低了下去,他就沒聽清楚。」景璟道。
「還有翠樂坊的柳兒姑娘說,張舟前些日子宿在她那裡時說過幾句夢話。她原本覺得太過褻瀆王妃,就沒和我提。但昨晚張舟喝醉了和她說,再過一天,天命皇后就要到了他手裡,到時候他就是自己不用,把人送出去,也能富貴榮華享之不盡了。」景璟神情憤怒:「這狗皮癩/□□還妄想過小樞哥哥,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配不配!」
張舟是綏遠鎮守將張莫的本家侄子,此次押運糧草的任務由他負責。糧草提前運到了平遠鎮,卻正好遇上異族人圍城,被困在這裡。
原本運糧隊伍三千多壯勞力,只要參與守城,平遠鎮就不用太忌憚異族人,但問題就出在隊伍的首領張舟以糧草為重,他們只負責糧草安全為由拒絕讓運糧隊伍參與守城。
王衍好說歹說,費盡口舌都沒說通對方,又怕行事太過惹了對方,得罪綏遠鎮不說,還腹背受敵,只得裝作沒這些人,帶著那點守城將士和異族人耗。
夏樞這些年形成的習慣,一接觸新的人,就會先捋人脈關係,所以張舟出現在平遠鎮時,他就知道了對方和馮家那點九曲十八彎的關係。
原本異族人剛攻城時張舟不幫忙守城,夏樞也只是讓人稍微盯一下他,沒怎麼懷疑,畢竟對方身上是真有重任,且人人都怕死,異族人又兵馬強悍,平遠鎮眼看著沒有勝算,沒必要讓自己失職且為不是自己職責的事送上一條命。但是仗打了那麼久,經歷幾天前的大勝後,異族人的戰力只剩兩三千,比平遠鎮的殘兵強的多,但比之運糧隊伍卻要弱上幾分,張舟還冷眼旁觀,不僅不急著趕走異族人帶糧草回綏遠鎮復命,見他安排人宣揚異族人殘暴屠城事跡、到處招攬普通百姓守城,也無動於衷,似乎根本不怕城破後異族人的報復以及糧草有失,夏樞就不得不懷疑了。
更何況元州是去綏遠鎮後再沒消息,綏遠鎮也似乎沒擔心過這批糧草,至今沒安排個人過來探看以及解救糧草,夏樞就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麼貓膩,比如糧草在異族人圍城前一天提前運達平遠鎮,是否就是綏遠鎮和異族人的一個局?
夏樞既然有了懷疑,就不會放過蛛絲馬跡,讓盯著的人深入探一探,果然探到了點東西。
聽到景璟的話,夏樞倒沒怎麼生氣,說出批命之事,他就預料到了之後會有數不盡的覬覦與窺視。當時那情況,他不得不說,現在遇到覬覦,他也不會有什麼心態起伏。
拍了拍景璟的肩膀,權作安撫,夏樞繼續問道:「運糧隊伍那邊呢,有什麼消息嗎?」
第302章
半個上午夏樞都沒出營帳, 軍營里也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
在紙上寫寫畫畫半晌,捋清思路, 夏樞便停了筆。
他扭了扭僵硬的脖頸, 招呼旁邊埋頭算帳的景璟:「走,去城樓那裡看看。」
遠遠的,還沒到城樓下, 城外就響起了一陣敲鑼聲。
「異族人鳴金收兵了?」景璟驚喜。
夏樞看了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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