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還沒看到紅雪,兩人就又出了狀況。
跑到皇帝寢宮下面時,小皇帝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夏樞手都拉不住他, 直接朝地上滑溜下去。
夏樞心頭著急,腿腳疲憊發軟,冷不丁被小皇帝帶的一歪, 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若不是胳膊及時撐住了牆, 怕是一頭撞了上去。
他滿頭大汗, 呼吸急促,耳邊是粗重的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胸腔幾乎都要炸掉了。
而小皇帝情況更糟糕, 臉憋的血紅, 張著嘴, 難受的朝著自己胸口,使勁錘了錘, 似乎要喘不過來氣了。
小孩子意識到了情況危急,難受的想大哭出聲卻絲毫不敢發出聲音,只張著嘴壓抑著痛吟, 一連串眼淚無聲滑下。
夏樞怕他厥過去,顧不得腿疼和手疼,趕緊雙膝跪地, 將他放平, 彎下腰解開他的腰帶,把他外面繁複的禮服脫下,扯開他脖頸處的衣領, 不停地輕撫他胸口,幫他呼吸順暢。
只是撫著撫著,目光就落在了他脖頸上的一條紅繩上。
手指一挑,紅繩從衣領里露了出來,下面重物搖晃,卻是掛著一把鑰匙。
夏樞撩起鑰匙,換了一隻手給他順氣,問道:「這是開何處鎖的?」
雖然小皇帝說雲香沒說離開的辦法,但夏樞並不相信。
現在上面亂了起來,看長公主和李雲霽的表現,應該是他們占上風,以雲香的身份,可能一轉頭就沒了命。她想救小皇帝,把他放下來,不可能不告訴他離開的辦法,否則他不被人殺掉,也會和他們一起無聲無息地餓死在地下。
夏樞想了想,不厭其煩地再一次問小皇帝:「雲香讓你單獨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
小皇帝大口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夏樞也不確定他現在有沒有失聰症狀,暫時停了詢問,雙手輪番上,幫他順著胸口,以求他呼吸儘快緩下來。
半晌,粗重的呼吸聲緩了下去,一個細嫩的聲音,帶著些小心翼翼響了起來:「母后說你會殺了我,她說的不准,你救了我。那你以後也別殺我了好不好?」
夏樞抬眼,看著小皇帝害怕的試探的眼神,心道怪不得他怕自己,且極端仇恨自己。
原來太后從小就教育到位。
心中嘆了口氣,他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會,你阿娘是我阿姐,你身上流著褚家的血,你若不殺我,我也不會殺你的。」
哪怕他有野心,也沒想過殺了李昊。
況且,身上有著皇后命傳聞,夫君又不是皇帝,他才是那個最該害怕被坐最高位殺的人。
小皇帝抿了抿唇,緩下來的臉上有些開心,也有些放鬆,不好意思地別開眼,小聲嘟噥:「那我和你道歉,上次不該砸你,對不起!」
夏樞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雲香讓你道歉的?」
見小皇帝點頭,就繼續問道:「就這個麼?」
「還有……」小皇帝呼吸已經平緩下來,從地上爬坐起來,眼睛偷偷打量他,小手摳著衣擺,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還有……夜明珠,但是她說好看,我想送給她。」
說著,他試探著拉了拉夏樞的袖子,討好似的和夏樞補充道:「我可以送你其他禮物做砸你的賠禮,夜明珠都給她,好不好?」
夏樞見他眼神飽含期待,想到雲香現在可能已經沒了命,所以儘管雲裡霧裡的有點摸不著頭腦,還是道:「好,都給她,她還有說其他的麼?」
小皇帝眼睛一亮,立馬高興地取下脖頸上的紅繩,塞夏樞手裡:「她說這個給你,可以打開那個門。」
他短短的手指指向了身後的密室門。
…………
紅雪這邊,經過一番廝殺,她已經身受重傷,被兵士們反剪著雙手,摁跪在了長公主身前。
通亮的火把之下,華服貴冠、美艷雍容的長公主神態纖毫畢現,望著前方被火把照亮的密道,眼皮都沒動一下。
良久之後,到前面查探的兵士回來報:「前面無人,不見安王妃和小皇帝蹤跡。」
長公主才居高臨下地把目光落到垂著頭、渾身是血的紅雪身上,不冷不淡地道:「你倒是忠心,不怕死。」
紅雪張嘴,嘴邊湧出鮮紅的血沫子,聲音卻和身前的人一樣冷淡:「王妃值得。」
長公主露出一個似嘲似諷的表情:「不過是會耍弄一些蠱惑人心的花招罷了,算得了什麼本事,也就你們信了所謂皇后命,看不透,才覺得他們值得。」
紅雪沒有反駁,而是抓住話里不同尋常的地方,反問:「他們?除了安王妃,還有誰有皇后命?」
長公主沒有接話,只是臉上肉眼可見地閃過了些許情緒,煩、恨、妒、無力、傷感……等等,組合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她在忌憚、妒忌著什麼,又像是在無力悵惘著什麼。
紅雪沒有去細究,淡淡道:「別人不清楚,王妃值得並不是因為他是皇后命。他聰慧絕頂,卻並不心機深沉,性格坦率直接,為人仗義仁善,行事既顧大義又全小節,幾乎沒有不周全的地方,大家喜歡他,願意忠心於他,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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