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璟張羅著,把他的榻搬到椒房殿小花園的向陽處,讓他聞著花香,睡在溫暖的陽光里,還抱了花花在旁邊哄,每次他一醒來,就會挑一些近日裡有趣或者新奇的事講於他聽,嘗試把他逗樂,勾起他的好奇心。
夏樞經歷幾次後,明白了他的用意,簡直哭笑不得:「我是在地下待了幾個月,不是對人生失去了希望啊!」
夏娘、夏海與褚眉到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他這句話,意識到他的精神頭比想像的好,頓時忍俊不禁,齊齊笑出了聲。
「阿娘、阿爹、阿姐!」夏樞聽到聲音,眼睛蒙著布,坐起身來,挨個打招呼。
夏娘目光溫柔地打量他的面容,上前在榻沿邊坐下,握起他的手腕,目光掠過突出的只剩一層皮的腕骨,頓了頓,才捏住他脈搏,診了起來。
隨後又看了宋大夫開的藥方,道:「宋大夫醫術高明,開的方子很對症,我就不開了。以後每日給你施一套針法,調節經絡,提高身體正氣,你記得每日按時吃,按時挨針,可別再像小時候那般鬧著不吃藥了。」
夏樞感覺被當成了小孩,頓覺臉紅,嘴硬道:「我哪有!」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不滿地沖夏海嚷嚷:「阿爹,你是不是又偷偷講我什麼壞話了!」
他有一段時間喝藥快喝吐了,為了逃避喝藥,確實和阿爹鬥智鬥勇過,糗事積攢了一籮筐。
夏海心疼地看他眼窩深陷、皮包骨的樣子,笑著逗他:「你哪有壞話可講,阿爹這裡你可從來都是英明神武的呢。」
夏樞頓覺老爹會說話,心裡被拍馬屁拍的美美的,嘿嘿笑道:「那可不是,我敢保證,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這麼好的雙兒了。」
「當然……」夏樞立馬嘴甜地反拍馬屁回去:「我也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阿爹、阿娘、阿姐、雲焱阿娘等等好多親人啦。」
夏娘好笑地掐了一下他的臉蛋,調侃夏海道:「嘴巴那麼甜,怪不得你們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
夏樞不以為恥,笑道:「那阿娘現在有沒有拜在我的麻布褲腿下?」
「麻布褲腿沒見到,但竹筍炒肉有,你要不要嘗一嘗?」夏娘瞥他一眼,語氣陰陽。
「哎,那倒不必!」夏樞趕緊雙手合十,臉上掛笑,嘿嘿討笑道:「送給我二哥就成了,他皮糙肉厚,不僅能替我承擔,還能多受幾頓呢!」
夏娘:「……」
夏海:「……」
褚眉:「……」
景璟:「……」
門口剛要打招呼的元州與元定:「……」
元定憋笑憋得俊臉通紅,元州氣的牙痒痒,同時又心疼那瘦皮猴,只能氣哼哼地在心裡給他記上一筆。
「哼,給我等著,看他康復之後,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頓。」元州深覺小弟太坑貨,試圖在兄長面前找面子。
元定心道,你的小仇此時不報,以後記仇小本寫得再厚,也報不了了。
不過作為兄長,他很善良地沒有提醒這個二弟,就等著以後繼續看他的笑話。
兄弟倆此前過來時,夏樞都在睡著,因為事情忙,沒留多久就走了,這次聽褚源說他醒了,才再次抽空過來。
和夏海、夏娘客氣地打了招呼,兄弟倆陪著夏樞說了會兒話,元定就又起身去忙事情,元州則拉著景璟,抱著睡著的花花去殿內了。
環境很快安靜下來,剩下夏家四人。
夏樞醒來時,景璟提過早上的事,還和他感慨過世上奇葩事真是多,李茂竟然會為了皇位,從民間搶孩子冒充自己的血脈繼承人,而搶到褚眉的孩子,褚眉還有新的身份,揭發這件事,更是精彩跌宕的連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夏樞當時聽著,心裡的震驚久久都未結束。
不是震驚於李昊非李茂親生,而是震驚於阿姐獨自籌謀的心酸以及她撒下的這個彌天大謊時所做的妥協。
他知道這是阿姐作為母親在試圖拯救孩子的性命,但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傳說中的皇后命,自己夫君對皇位勢在必行,阿姐未必就會做此選擇。
她也是在避免他們姐弟之間因皇位產生矛盾。
且她在裡面選擇了獨自讓步。
「此間事了,你阿姐想帶昊兒去安縣看看,你阿娘說那裡風景宜人,民風淳樸,適合人修身養性,可以多住一些時間。」夏海的話拉回了夏樞的思緒。
夏樞看了一眼安靜坐著的阿姐,只聽這一句,就明了接下來會有的安排。
他知道李昊離京一段時間,既是保命手段,亦是對誰都好,但心裡仍是不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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