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留眼睛猛地瞪大,眼珠子差點脫眶。
是馮大!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 不等李留出口,牢里就響起了死士們震驚喝罵的聲音:「馮大,你這個叛徒!」
「怪不得火藥沒爆炸, 原來是你背叛了我們!」
「忘恩負義, 卑鄙小人,對得起馮家的恩情麼!」
「背叛馮家,你不得好死, 死無葬身之地……」
「行了!」高晨看了一眼喝罵聲中沉默不語的馮大,不耐煩地打斷了牢里的罵聲:「你們沒背叛馮家的,先看看自己有沒有人收屍再說吧。」
「為什麼?」牢里還有一兩個理智的死士,沒有罵人,卻執著地想從馮大那裡問出一個原因:「馮家待我們不薄,我們皆是走投無路、無家可歸之人,是汝南候救了我們性命,給了我們生路,傾盡錢財、費盡心血培養我們,對我們客氣尊重,禮遇有加,錢財女人要什麼有什麼,從不虧待,大家都發了誓要效忠馮家以報汝南候恩情,你為什麼要背叛?」
「對啊,你為什麼要背叛?」
「汝南候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就不怕做這些背叛小主子的事,到了地下受盡拔舌之苦。」
「你這樣,如何有顏面再見汝南候老將軍?」
高晨哼了一聲:「他若有顏面再見汝南候那老匹夫,就沒顏面見自己和家人了。」
問話的死士剛要怒斥他對汝南候不敬,突然察覺到話中異常:「哪來的家人,我們要麼是戰亂中的孤兒,要麼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人……」
「那是你們,不是他。」高晨道。
死士正要再次開口反駁,馮大抬起眼睛,聲音沉沉道:「我不是孤兒,從來沒有走投無路,無家可歸過。」
他的聲音平靜又低沉,隔著牢房看向問話的昔日同伴們,普通的相貌上卻有著和聲音截然不同的情緒起伏,裡面是濃得化不開的痛苦與恨意:「我是被馮家爪牙從東原郡雲平縣的集市上拐走,帶到鎮北郡,後又被扔在戰亂中,流浪過一段時間,被汝南候手下以路過救助孤兒為名帶入死士訓練營的。」
死士們皆是一怔,問話的那個眉頭皺起:「你有小時候的記憶?」
馮大諷刺一笑:「對,很驚訝吧?」
他親生爹娘勤勞和善,家境富庶,是雲平縣遠近聞名的寬厚人,因著中年才得一子,自小對他愛護有加,不僅各類精細法子仔細養著,還請了不少名師良材教導他,所以他從小根骨好,身體條件遠比同齡人結實高大,這也成了他被盯上,拐走的原因之一。
「我被拐後,爹娘為了尋我,拋下富庶安寧的生活,告別和睦友善的東原郡鄰里,跋山涉水到了鎮北郡,最後死在了戰亂中。」馮大眼中泛起淚意,咬牙道:「冠上馮姓二十年,馮家不倒,馮氏血脈不絕,到了地下,無顏面對親生爹娘。」
問話的死士沒在意他的情緒,對他的話提出了質疑:「如你所言,你冠了馮姓二十年,若你真的記憶清晰,且當時就確定是馮家拐的你,你應該不會冠馮姓二十年,不回家尋找親人,等你爹娘身死,才從馮家身上找補。」
他冷靜分析道:「你對自己的爹娘應該沒有清晰的記憶,現在所說的一切前塵後續皆是現在打探,別人告訴你的,而說馮家勢力拐的你,時間久遠,你不可能有證據,應該也是旁人告訴於你的。」
「但是眾所周知,北地戰亂,無數幼童被家人拋棄或者家破人亡,無家可歸,馮家根本沒必要遠去東原郡拐騙幼童,再設計對你施恩,所以……」
「所以是我們誣陷馮家?」高晨接過他的話,嗤笑一聲:「你要不要瞧瞧你們這些人的身子骨再開口說話?」
高景在此時微抬眼皮,穩重說道:「馮家死士各個體格健壯高大,身體條件、武學天賦百里挑一,有的甚至是千里挑一,並不比我們差多少。北地戰亂,孤兒是多,但大多從小忍飢挨餓,身體發育不好,天賦浪費在艱難求生之中。淮陽候鎮守北地幾十年,安置數不盡的戰亂孤兒,也才從中挑選出我們兄弟六人給主上做侍衛,馮家卻能批量生產資質很高、實力強悍且忠心耿耿的死士。你們十幾人中確實除了馮大外,都是正常受恩於汝南候,但敢說正常渠道供得起馮家這麼多高資質人源?」
那死士避而不答,道:「就事論事,馮大的身世,你們未必沒有欺騙他。」
「被拐走時,我才六歲,遭受到不少毒打和攻心之術,還被告知是爹娘拋棄的我,我確實不記得爹娘的容貌、名字和具體的家庭住址,但卻大致記得他們溫和的形象和家裡生活的一些場景,還記得拐走我、毒打我那人顴骨上的黑痣。」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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