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倒是沒推,也沒提醒他王夫人的血書是可以作為陸氏謀反的證據的,接過長公主的第二封信,拿在手裡,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夏樞看他注意力轉走了,心中微松,忙道:「此事沒什麼難的,若是寶藏屬實,她拿來換元宵婚姻,綽綽有餘了。只是,你打算怎麼處理她的身後之事?」
阿姐讓李昊變成非皇室血脈,是使李昊擺脫生命危險,讓褚源距離皇位更近了,但同時,也讓長公主的清君側師出有名,褚源對長公主的平叛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若是再挖出寶藏,定下陸氏謀反,褚源就坐實平叛之舉多餘,長公主才是名正言順。
長公主第一封信,看似是認罪伏法以及表達對褚源的認可,實則也是在索要身後之名,態度頗為硬氣。
而現在這情況,她也確實硬氣得起來。
因為褚源必須得做出選擇。
想要名正言順,就得借著她搭的台階給她身後之名。
不給她,則坐實圖謀不軌,名不正言不順。
「她是聰明人,選擇自盡,免除了後續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動盪,為我省下麻煩,按理,我是該看在她的自覺上講些情面,滿足她的要求,讓她風光大葬,給足身後之名。但是……」褚源頓了一下,皺眉道:「她欲傷你性命……」
「我也沒有放過她,兩消了。」夏樞懂他的意思,忙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不委屈,只怕你委屈。」
他看著褚源,抿了抿唇,低聲道:「長公主的事兒你從未和我講過,我都不曉得你們結過仇,也不知道你心裡如何想的,有沒有覺得委屈。」
褚源看著他擔憂的目光,心中一暖,放下信,伸手握住他的手,手指輕輕摩挲著他手背,腦中則慢慢組織著語言。
有些事,他埋在心裡很久,從來沒想過說,一時之間提起,就忘了開頭怎麼表達。
良久,他組織好語言,開了口,緩緩道:「其實算不上委屈,事情過去太久了,早忘了當時的情緒。」
「現在,你應該也猜到了,追根溯源,結仇其實是牽涉一樁醜聞……」
褚源握著夏樞的手,道:「提它就難免提到那件醜聞陰私,而我,一則不想拿那些事兒污了你的耳朵。」
那個時候,夏樞雖然嘴上花花,但本質純情的不行,褚源怎麼捨得讓他被皇室的亂/倫污穢之事污染眼睛、耳朵。
「二則是……」褚源輕嘆:「她的滅口行徑雖然讓我憤怒,但那些陰私事兒,她到底是受害者,若是傳出去,哪怕她身份高貴,也要遭受不盡的唾罵、奚落與嘲諷,受到二次傷害。」
意外發現那事兒,他才十四歲。
那個時候,他的理想在大理寺,一腔熱血,想要為天下人求個公道。
因著施害者是李倓,她已經遭受了不公,沒人能為她伸冤,當然,她也沒那個勇氣鬧得人盡皆知,求大家評一個公道,褚源在無意撞破後,震驚之餘,還在想,若她來求,自己該如何幫忙籌劃,助她脫離禁錮與羞辱,結果人來了,卻是她派來滅他口的。
他失望憤怒,想要出手讓她忌憚,再不敢隨意出手傷人性命。
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他想過用一些手段讓她忌憚,但沒想過把事情傳給第二個人知道,因為那些事情她是不願意的,是實打實的受害者,他不至於要在受害者已經遭受不公的事上下手,給予二次重擊。
當然,這都是褚源過往的心路歷程。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把自己剖開,講述曾經理想的人,畢竟有過兩世經歷,再講那些,顯得當初單純得幼稚了。
而夏樞不是一個愚鈍的人,相反,他對褚源的情緒非常敏感,對他未言明的心路歷程也能很聰慧的猜測到。
想到王夫人所留血書中對褚源無情冷血的斷語,夏樞不禁從榻上坐起身,一把抱住褚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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