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年紀小,磕碰也是常有的事......」
越明禮連連點頭:
「就是就是!」
柳三爺繼續說道:
「下次再去夜市,找個家丁陪著去,一定能將準備送的東西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越明禮繼續點頭:
「就是就是。」
柳三爺再度發力:
「四兩銀子雖然對普通人家來說不少,可對咱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也就是一盞茶,一盤點心的事兒,明禮賢侄的父兄雖然是清流,可應該也能體恤明禮的愛物之心。」
「況且我瞧著這些小瓷件兒確實是新奇的緊,從前在龍泉里從未見過,四兩銀子著實是不多的。」
越明禮點頭點的已經有些頭暈:
「就是就是......誒,還真如那小娘子所說,從前沒有,獨她一人有?」
這一唱一和,連越縝這一慣面無表情的人也不自覺彎了些許嘴角:
「我倒不是指責我這表弟亂花銀子.....而是我知曉他出門前身上只有四兩。」
「剛剛他那兩種新奇的玩法,柳三爺也是聽到了,你覺得他這種孤注一擲的玩法.....難道是可取的嗎?」
柳三爺這幾日一直被柳家派來作陪,已經習慣了這位節使話中含鋒,常會說出頗值推敲話來的事情,當下便沉默一瞬,才輕聲道:
「破釜沉舟,亦是賢能。」
若是柳家其他人在,聽到這樣敲打的話語,一定會附和越節使的話,可柳三爺偏偏不同。
這話,顯然是肯定了越明禮的所為。
越縝不置可否,再次取杯,吹去熱氣:
「好,即是如此,只要三爺不介意,你們以後做一家人,也才算是好事。」
這話說的算是石破天驚,柳三爺當即就是一驚,下意識看向站在更前的越明禮,剛剛還咋咋呼呼的越明禮臉上卻沒什麼意外的神色,顯然是來時就有被囑咐過。
柳三爺一時之間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連話都說不太清楚:
「這,這事.......」
「這事我知道。」
越明禮很是坦然,將那隻被越縝覺得丑的『丑鳥』取了出來,雙手奉給柳三爺:
「父兄來時便有交代過,三爺膝下無子,可髮妻故去後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娶,我家裡父兄眾多,越柳兩家又算親家,便有意讓我入柳府,與您打個商量,看需不需為您承嗣。」
「這是我昨夜在攤位上瞧見的鴛鴦水盂......我來時在汴京也聽過您的丹青是一絕,尤其擅繪山水,寄情忠貞之物,所以便想到了您,為您將其帶來。」
柳三爺抖著手接過鴛鴦水盂,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了幾下那光潔的釉面,好半晌才道:
「好,好好。」
越明禮見長輩接過,臉上也是一喜,撓了撓頭正要開口,卻聽柳三爺再度說道:
「可...諸位來這裡也有幾日了,怎麼如今才說起這件事?」
「兩位老太太那邊......」
越縝連眼神都沒動,薄唇微抿,飲下一口茶水:
「原先只是有這打算,叔父交代我這件事,我自然也得先知道柳三爺是怎麼樣的人。」
「兩位老太太何時告知,這事兒不急。」
「畢竟,之所以讓明禮給你承嗣,沒有去選同樣無子的柳二——」
越縝唇邊勾起一個沒什麼溫度的弧度,襯的那張雋秀的臉越發冷冽:
「就是因為三爺與柳大柳二,並非一母同胞。」
甚至如今能得他一部分的禮待,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柳三爺手撫鴛鴦水盂,一時間臉上變幻莫測,好半晌才明白其中機鋒:
「大老爺在汴京城中難不成......」
越縝沒有多言:
「日後如何,誰也說不準。」
柳三爺幾乎可以算是整個柳家唯一一個聰明人,他自然不介意多說一句。
也正如越縝所料,聽到話的柳三爺幾乎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好半晌才抬眼望天,嘆道:
「山雨欲來.....」
越縝起身欲走,又記起一件事,指了指被柳三爺抱在懷裡的鴛鴦水盂:
「並非橫刀奪愛,只是此物少見,先借來一用,若是確有閒趣,晚些貴人出巡,也好做此一觀。」
誰都知道,這八成是有借無還。
可憐柳三爺手中的鴛鴦水盂剛剛焐熱,就被越節使討要走,也不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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