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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願意牽連其他人,就先寫兩份訴狀,去同那婆子說道說道。」

「如果婆子仍不同你們說王婆子的消息下落,就去府衙遞交帶有那婆子姓名的狀紙。」

「如果願意說,那就讓那婆子當人證,你們交狀告王婆子的狀紙。」

這法子倒也不錯。

葉青釉原先倒也真想過,只是又怕那婆子會有些本事,到時候見有人威脅自己,給吳家父子倆又找不痛快。

可惜,葉青釉沒有開口。

因為吳家父子顯然更加偏向單拓的提議,吳錫平從地上爬起,又扶起了自己的老爹,神色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請人,寫訴狀!」

葉青釉嘆了一口氣,徵詢過單拓的意見之後,這才說道:

「訴狀由我請人來寫,單叔身手了得,等寫完訴狀後,行李也差不多收拾好,你們屆時就可同去。」

制瓷需要落款,葉青釉其實也會一手不錯的楷書,只是訟狀需遵制式,葉青釉也不懂,只能說請人。

吳家父子顯然還要推辭,不過葉青釉也沒給他二人機會:

「怎麼說春紅姐從前待咱們也是十成十的親厚,咱們一沒有隨你們奔波,二沒有幫著找春紅姐,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切莫推辭。」

吳家父子含著淚應了,葉青釉便又尋鄰里,得薦言,請來了一位約摸得有五十多,鬚髮皆白,身形消瘦的老先生。

吳家父子仔細將事兒,以及要訴的東西原原本本同老先生說了一遍,老先生花白的眉毛抖動之間,兩紙訴狀筆走游龍間便一氣呵成。

葉青釉就站在老先生的身邊,瞧了個仔細,見兩封訴狀不僅字跡超逸,朴茂工穩,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訴狀上,還有一個『疑』字的差別,頓感這老先生有些功底,不免默默將這事兒記了下來。

控告罪名之前多一個『疑』,代表訟主自己也不確定,之後若真的需要翻盤,此字能出的力道怕也不小。

可見老先生也是有心人。

老先生稍稍陰了陰墨跡,確定不會散墨之後,才指著訟狀上空缺的部分,問道:

「那兩人大名喚作什麼,你們可知道?」

吳家父子顯然早有準備,立馬回道:

「我們在那裡呆了幾天,這些小事都打聽清楚了,王婆子的大名應該叫做白銀,真金白銀的白銀。」

「那個同我們說要五百貫銀錢的婆子應姓李,底下丫鬟叫她春紅媽媽。」

春,春紅?

葉青釉抬眼瞧了一眼,吳家父子兩人面上顯然也有些感慨:

「原先還不覺得如何,今日聽阿妹這麼說,也才有些感覺出來,人家沒準也真是因為名字一樣,所以......」

所以當著吳家父子的面說了謊。

春紅有人贖,而有些春紅,卻已經在花街裡面多年,當上了娼頭婆子。

無論是因為感慨這份情誼,所以讓吳家父子知難而退,還是因為心中懷妒,有意阻撓.....

這事兒,其實都一樣的可悲可嘆可笑。

葉青釉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就感覺自己的袖口微微動了動,她側臉望去,就見白氏面白如紙,顫抖著手拉了拉她的袖口,壓低聲音道:

「青,青兒.....你隨阿娘來。」

白氏一貫安靜,懦弱,鮮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葉青釉沒有猶豫,瞧老先生還在等陰墨,暫時沒有走的意思,跟著白氏就進了側屋。

所謂的側屋,其實就只隔了一扇邊門。

葉家搬來不久,內里什麼東西也都沒有,有些冷清。

可冷清歸冷清,也沒到讓人渾身顫抖的程度。

葉青釉按了按自家母親的手,緩聲問道:

「怎麼了?」

白氏此時有些渾渾噩噩,幾乎是抖著唇,同葉青釉說道:

「青,青兒,阿娘,阿娘知道那個王白銀是誰......」

什麼?

白氏知道王白銀是誰?

怎麼還會有這種事情?

白氏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怎麼可能會有機會認識幾百里之外,永州府的人?

要知道,她們身邊人里,住的最遠的人,也不過就是嫁去永州府的葉珍......

葉青釉的眼睛緩緩睜大,被自己心頭剛剛湧現的荒唐念頭嚇了一跳,抬眼仔細看還在發抖的白氏。

白氏多數時候是害怕的,但這回,葉青釉熟悉的臉上卻沒有懦弱,膽怯,只有因壓抑怒火而出現的顫抖:

「她今日還來找我們來著.......」

葉青釉心涼了一半:

「葉珍金?」

珍金,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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