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
「你們以為這是哪兒?!這是明鏡高堂,龍泉縣衙!」
「再敢說些粗鄙之語,每人就去領十板子!」
這回,吵嚷的人群可算是平息了下來。
朱縣令瞪著渾濁的眼睛細細瞧底下剛剛巧舌如簧,大殺四方的小娘子,越看越覺得小娘子雖不嫻靜,但甚是貌美可人。
只是......
太小嘍,還沒長開呢。
朱縣令收回目光,再扣驚堂木,臉上是毫無憐惜之意的公事公辦:
「剛剛說話的小娘子,你是葉家大房家的閨女?」
「我且問你,從前你們還住在葉家老宅的時候,枯井的井口是怎樣的?」
「速速清楚的道來,不得有誤。」
這話的意思,顯然是沒準備聽完葉青釉剛剛的話,就除了大房一家的嫌疑。
葉青釉對這位『過程全對,答案總錯』的朱縣令脾氣已經稍稍估摸出了一些,聽到問話,立馬態度恭敬的回答道:
「回縣令老爺的話,從前的枯井井口是沒有封死的。」
「裡面沒有井水,但瞧著卻挺深,井口也大,爹娘疼我,總擔心我來回走動間會掉下去,阿爹在我四五歲的時候,還特地想找些東西封上井口,可一時找不到那麼大的木板,只用稻草和石頭填井又吃力氣,又找不到那麼多的東西填深井,所以才沒有繼續幹下去。」
「當時我爹娘因著沒能填井的事還哭了一場,隨後總是囑咐我別去井邊玩耍,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葉青釉沒有記錯的話,那口枯井雖然是因為打得不夠深,用了一段時間就被廢棄,目測也不算是太深。
可實際上,按照打井的習慣,肯定起碼還是得有兩丈多深。
這口井的井口則是足有成年人一臂多長。
這其實算是相當大的井。
葉守錢一個大男人,當年就曾因為封井的事犯過難,而如今聽外面看客們的閒言碎語,井口卻是被封死的。
這就耐人尋味了。
一個有一把子力氣的漢子都為封井發愁,那個將王秀麗推下井去的人若真是出於一時衝動,怎麼會不心慌,不奔逃,還用餘力『將井口封死』?
這是葉青釉從到府衙門口以來,就一直在疑惑的問題。
她猜這位朱縣令應該也同她的猜想差不多,不然也不會來來回回問井口有沒有封的事情。
畢竟拋去從前沒封井口的情況,如果當初井口是封死的,那賊人耗費的功夫估計就更大。
得拆掉井口,將人推進去,再將井口封好.......
而什麼時候先拆井口,預謀還是將人打暈之後,怎麼避開葉家那麼多會喘氣的活人拆,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井口封好.......
這些其實都是問題,一旦出錯,肯定就會有人發現。
如此種種,葉青釉下意識的判斷,就更傾向那個將王秀麗推下井的賊人,其實更像是有備而來。
而面前這位姓朱,但又不算是太『豬』的縣令能想到這些問題,其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葉青釉心中讚揚了半句,甚至還沒說出後半句,一切卻正如她先前所思所想那樣,徹底崩盤——
這縣令,責問堂下人的功底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可架不住對方得出的結論,總會錯!!!
朱縣令聽完葉青釉所說之話,思索一番:
「即使如此,想來賊人應該是從陳家入葉家後院,將傷患推入井中,再隨手取物封井......」
朱縣令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紅光滿面,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來:
「沒準是美人坐於井邊垂淚,有那家的漢子知陳家遭難,想要摸髒,瞧見了在葉家後院嬌俏的美人兒,一時見色起意,美人不從,然後失足落下井.......」
堂下人,要麼就是沒有久歷風月的普通人家的老百姓,要麼就是不敢直說,只敢捧臭腳的人。
當即就有好幾個主簿捕頭恭維了一番朱縣令。
葉青釉瞥了一眼,將那些說對的人臉一一記下,心中更覺得荒謬——
隨手取物封井,談何容易?
誰家壞人帶著木板摸髒?
賊人行兇後又怎能碰巧避開眾人封井?
總不能去拆黃氏的豬圈和門板吧?
那聲音肯定也會吵醒葉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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