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目力顯然比葉青釉好,只一眼,就認出了葉青釉:
「三妹。」
葉青釉抬頭一瞧,來者正是已經有段時日不見的葉大寶。
不知是事實,還是確實是因為太久時日未見的錯覺,葉大寶的身量在葉青釉眼中,整個人就和淋過一場春雨的竹子似的,發了瘋似的抽長。
還是那種一點兒都沒長胖的抽長。
再加之臉頰無肉,眼下青黑,看上去像是有段時日沒睡醒的模樣,整個人看上去就難免有些面黃肌瘦。
所以葉青釉幾乎是打眼一瞧,就皺起了眉。
對方卻倒是習慣了葉青釉的沉默寡言,嗅了一下鼻子,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就在葉青釉的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三妹妹,你身上咋有一種烤栗子的香味,還有嗎.......哦哦哦還真有!」
葉大寶對待吃食向來眼見,一下子就打量到了葉青釉腰間的開口小荷包上。
葉青釉想了想,隨手將這些自己已經吃不下的栗子倒給了對方:
「你是要去尋我們罷?不必去了,我來了就行。」
「不過......更深露重,你怎麼穿成這樣?」
葉青釉未必也多關心這位『葉耀祖』,只是對方只穿著一件領口上不知沾染了什麼東西的薄短衫,下頭穿著只到小腿的麻布褲子,還露出了兩隻令人不忍直視,小雞仔似的手臂。
她如今已經穿上了秋冬才穿的厚褙子,若是說葉大寶是年輕小伙子火氣旺,不怕寒也就算了。
但對方鼻子下還掛著兩條晶瑩剔透的『白長蟲』,顯然是受了些風寒。
初秋,還是夜深之時,又不是不知冷暖,穿成這樣顯然是有些奇怪。
葉大寶吸了吸鼻涕,滿不在意的往嘴裡塞板栗,一邊大口的咀嚼,一邊回道:
「哦,你說這個呀,我娘跑了,沒有人洗衣裳,這件乾淨些,所以就穿這一身。」
葉青釉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聽到這個答案,一時間微微皺起了眉:
「你娘跑了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是她心裡所想的那個答案吧?
葉大寶古怪的看了葉青釉一眼,比她還要驚詫:
「跑了就是跑了唄,和野男人跑了,你咋連這兒都不懂。」
葉青釉沉默一瞬,拉著對方離開葉家家門口的位置,往巷道裡面偏了偏:
「你和我說說你娘是什麼事兒,我給你買糕點。」
葉大寶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想要探聽消息,打上一頓也未必有什麼用,可要是給些什麼吃食,那可就是頂呱呱的好使。
果然,葉青釉話音落地,葉大寶的眼睛就亮了亮。
葉青釉沒猶豫,從荷包裡面捏了五十文銀錢遞給單拓:
「單叔,有勞您跑一趟,買包糖酥,你也喝口茶湯。」
葉青釉做事向來世故又圓滑,單拓也沒猶豫,徑直轉身就走。
葉大寶盯著單拓的背影,一時間眼睛都直了,還是被葉青釉打了一下手,這才反應過來得講些什麼:
「就是那些事兒唄......」
葉青釉當即就放了臉色:
「你要是這麼說,糕點可吃不到,從頭到尾說,一點點的說。」
葉青釉原先的氣勢可沒這麼迫人,葉大寶被這麼一瞪,一時間有些愣神,好半晌,才低下頭去,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扭捏開口道:
「還不是婉姐兒的錯!」
「她成個婚,把家裡攪得雞飛狗跳,不但把爺奶攢的棺材本都花了個乾淨,成婚那日還連累到了我娘。」
葉青釉腦子微微轉動,一瞬間便想起越小公子所說,柳善與葉婉兒婚事並不體面的事兒來。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越小公子說,當時王秀麗出現之後,葉家人著急忙慌的撲了上去打人......
可好像也有些不對,要打也是一家人一起打,洪氏一貫都會摸混耍滑,沒有銀錢不出力氣,要打也不會真打,哪裡能『連累』的到她?
所幸,葉青釉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就聽葉大寶繼續說道:
「婉姐兒可算是把咱們害慘了!」
「她是大姐,又是嫁到那樣富貴的人家,咱們高興,多叫些人,多吃些好席面又怎麼了?」
「可她一開始連席面都沒有備夠,害得我舅舅和他的兄弟們都沒能坐下。」
「我娘念著她許是不懂事,家裡操辦的可能還不太妥帖,便幫忙幫襯招呼我舅舅他們坐下,用些不常見的席面......」
許是因為想到了那天席面上的吃食,葉大寶喉間『咚』的一聲,發出一聲極為清晰的吞咽聲:
「可她又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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