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沒好氣的罵怎麼回來了,老大說窯場的長工沒看住火,將窯口燒了大半,窯主鬆了假,這才回來。
一家子沒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黃氏連聲叫罵著,問有沒有帶錢回來,得了老大帶回的銀錢,卻也沒人叫老大一同坐下吃飯。
老大在門檐下空站了一會兒,終究是沒進屋,轉身又摸著牆根慢慢走了。
第四五日,他們才聽聞,原來是老大去救火,身上撩了一大塊,又受了些傷,窯主讓他回家好好歇息,又給了些銀錢治傷,沒進門銀錢就被他們拿走了。
那時候,那時候,他們一家子又是怎麼做的呢?
一家子去了窯場,黃氏癱坐在地上大哭,哭嚎好好的人就這樣在這兒受了傷,兩個兒子去撲咬窯主,愣是又取了一筆銀錢回來。
正是因為有了那一筆銀錢,他們才修了新屋,只不過到底錢還是太少,只修了三間瓦房.......
再後來,黑窯廠窯主死了,老大又被叫回來幹活。
家中的苦活,累活,好像都是他在干。
.......
太多,太多了。
眼前是走馬觀花般的景象,葉老爺子喘了好半晌,才悚然一驚,意識到一件先前從未想過的事兒來——
他們對老大的苛待,太多了。
老大不是不肯吃虧走了,而是吃了太多的虧,心終於死了,才走了!
三個兒子裡,也只有老大,當初在學瓷的時候,許諾的是會好好學,會多幹活,甚至是少吃一些。
換句話說,也只有老大,許諾的是當下,是現在就能做到的事兒,不是一句空話。
而另外兩個兒子,說的都是遙不可及的以後。
以後的事兒,誰能說得准呢?
從前空頭話說的山響,如今老二老三不也還是為了將他們丟在腦後而爭鬧不休嗎?
葉老爺子身子重重一顫,眼角終是落下一滴渾濁的老淚來,淚水划過枯瘦的臉頰,混入唇邊的涎水之中,鹹的很,也嗆人的很。
葉老爺子沒繃住,張口又哇的吐出幾口血水來。
那血水的顏色不再是像先前一樣的暗紅色,而是實打實的血紅,內里還混雜著些許依稀是肉塊的不明物,掉落在地上還在微微顫抖,看著嚇人的很。
這回,黃氏的尖叫是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了,甚至連藍氏見識不好,也捧著肚子上前,多喚了幾聲公爹。
終於有些意識到事態不對,老二老三叫喊了幾句,都是喚葉大寶跑腿,去找個大夫來。
葉大寶磕頭磕的頭暈,可被這麼一叫,還是撐著牆從地上利索的爬了起來,臉上沒什麼抗拒,只是有些糾結:
「爹,三叔,請大夫要銀錢,我,我沒有.......」
回應他的是一個遠遠砸來的杯子,以及葉守富的怒吼聲:
「葉老二,瞧瞧你的兒子,都什麼時候還在要銀錢,爹要是死了,全怪你們!」
葉守財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可偏偏他餘光一撇,就瞧見剛剛被葉守富隨手擲出去的杯子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葉大寶的頭頂,只一瞬,便將好不容易站起來的人又砸暈了過去。
一個正當年的大小伙子,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了滿是瓷片的地上。
這回,可算是將話柄遞到了葉守財的手裡:
「好啊,葉老三,你敢砸我兒子!」
「你今天要是沒個說法,我和你沒完!」
「你還敢威脅我不分家要吊死?!如今分不分家,我都要去柳府門口吊死!我看你閨女能有個什麼出路!」
第257章 憑本事分家
幾乎是爆喝聲響起的同時,葉守財就扯上了葉守富的衣領。
突然一張大臉出現在面前,葉守富吃驚倒退,下意識一拳揮出,打在了面前那張齜牙咧嘴的臉上。
葉守財自己都沒動手,反倒是被打歪了臉,自然是不肯,咬緊牙關把額頭就往葉守富的方向狠狠一撞,葉守富的鼻子當即就流下兩行血來。
這時候,說什麼規矩,禮法,都是假的,只有痛卻是實打實真的。
兩個從前好的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此時看對方的眼神活像是殺父仇人一般,互相揪住了衣領,掐脖抓腰的開始纏鬥起來,拳頭如雨點般往對方的身上砸去。
葉守富到底是平日裡有個正經差事在身的人,平日裡在街坊酒巷中混的時間少了些,也沒有葉守財那麼混不吝,專門挑痛處打,很快被掐到痛處,挨了好幾下。
那幾下悶悶的擊肉聲響起,當即就讓藍氏臉色大變,眼見葉老爺子喘的厲害,黃氏還像是個糊塗蟲一樣七手八腳的圍在葉老爺子身邊,當即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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