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葉青釉就回應了那隻手,順從著對方的急切,往岸邊走去。
她想再編制一個謊言,沒準說自己只是為了撿東西,所以走入了深海,沒準說自己聽力並不是很好,所以剛剛沒有聽到呼喚......
總之,這一回,葉青釉不太想給對方留下什麼壞印象。
但.......
她忘記了。
她沒有機會。
此時是潮汐,而她,已經離岸邊太遠。
身後的海浪像是張開猙獰大口的怪獸,幾聲咆哮之間,葉青釉只聽到了與明禮同行幾人的驚呼,而後,他們兩人,便被捲入了波濤之下.......
.......
不該是這樣的。
葉青釉在一片紛亂之後,心中只翻湧而出這麼一句話——
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能在堪稱『海角』的地方相遇,原本就是一種既定緣分。
他既已經躲過了前世十六歲那年越縝給他帶來的死劫,她理應不必擔心他的命數。
他們應該像前世一樣相愛,在越縝從中作梗之前,他們能夠過上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但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世的明禮,仍然是倒下了呢?
葉青釉固執的牽著那隻手,直到與他同行的那些男人跑了過來,將他們二人帶離潮水。
其中有個看似與明禮關係很好的方臉男人看不得葉青釉呆愣的樣子,一把將葉青釉扯遠了一些,奮力的喊道:
「明禮救人時被海浪打倒,哮喘發作了!」
「快!來個人,快去看看那邊的急救室裡面有沒有哮喘藥和噴霧!再來個人去看看更衣室那邊明禮的袋子裡面有沒有隨身帶的藥!」
當下便有幾個跑步快的男人離開了海灘,往醫務室與更衣室的方向疾步跑去。
葉青釉頭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哭的,但腦中的空白,與身上的冰冷令她一時間反應有些鈍化。
急迫的喘息聲自倒下的明禮口中傳來,他面朝天空躺在沙灘上,捂著胸口,看著有些痛苦,朋友們聚集在他的左右,關切的查看著他的情況,不過他卻敏銳的從人牆的縫隙中看到了呆滯在一旁的葉青釉。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人的幻覺,那一瞬,他的痛苦,好像消逝了。
明禮鬆開捂著自己咽喉的手,牽動唇角,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遙遙伸向葉青釉。
他說:
「不怪你,我的病早晚要死的。」
周圍的朋友顯然氣的牙根痒痒,紛紛讓他不要開口。
不過,不要開口顯然並不能阻止逐漸流失的生機。
他艱難的呼吸了幾息,仍然希望看見葉青釉,在人牆的縫隙中尋找著那一抹身影。
葉青釉站起身,奮力的擠進人群,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的聲音已經很低,很含糊,不過葉青釉仍然聽清楚了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他說:
「奇怪......我好像.......見過你.......」
沒有什麼奇蹟。
這個世界,原沒有專門給天真者編織的奇蹟。
該死的人沒有死去,可不該死的人,卻死在了離家千里之外的天涯海角。
甚至,這回是葉青釉親手害死的他。
喧鬧與痛哭聲中,葉青釉被遠遠的推開,只能目送一群人帶著他遠去。
葉青釉不太清楚自己站了多久,只記得自己很冷,很冷。
直到黑夜的冷侵入四肢百骸,她才恍惚間想到應該摸摸隨身攜帶的罐子。
罐子裡面早早已經裝滿了海水,那個前世的少年早已經離她遠去,如今,她又一次失去了他。
現在,她是真真正正的一無所有了。
葉青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描述這種心痛到麻木的感覺,又該以怎麼樣的心情應對。
她只知道,等她再一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又一次回到了龍泉,坐在了趙守錢的對面。
趙守錢的唇角開合,似乎正在說些什麼。
但顯然,以葉青釉如今的神智狀態,不足以聽清。
於是,趙守錢只能再次重申了一遍:
「......不用太擔心那具骸骨失蹤的事情,好在你沒有取走其他文物,市博那個姓柳的師兄你記得嗎?你從前幫他修復過古瓷,他了解到事情之後,找他女友幫了忙,她剛好在醫院工作,找了一具模型替上了。」
「原先你發出的那些假函,我也找了些人脈,真的開了那個私展.....展覽很成功,文物現在都已經盡數歸還。」
「青釉,不管你為什麼要拿走那具骸骨,也不管你想做什麼,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事情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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