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人為了他賣命,那麼多人自願為他犧牲。
就連將軍,她最在意,最信任的人,也為了固慈而欺騙她,一騙就是那許多年。
甚至就連她們的初遇,都是扶久昭精心策劃好的,為的就是讓長安對她一見傾心,藉此鞏固長安這個「太子後盾」。
扶久昭成功了,長安一敗塗地。
可長安公主,生來貴胄。
她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不會承認自己堂堂帝王,竟毀在猜忌和兒女情長之上。
她也不允許自己軟弱,尤其是在自己的政敵面前。
「想要心臟是吧?我偏不讓你們如願!」長安的笑聲越來越模糊,與一側同樣被業火焚燒的狐狸慘叫一起響徹戈壁,讓人毛骨悚然。
「你們以為我會和蠻央那幾個傻子一樣,任由你們算計,任由你們把心臟從我體內奪走嗎?」
「休想!我就是灰飛煙滅,也要帶著心臟一起!」
「固慈!扶久昭!我要讓你們永生永世無法達成夙願!我要帶你們所有人一起陪葬!」
她的力量來源於固慈最珍貴最重要的一部分碎片,又吸收的太好,加上有狐王輔助,此刻暴怒中的她,忽然在短時間內強行增加了修為,並直接掙開了固慈的鎖鏈。
固慈雙臂發麻,看向那浴火的身影時面色也不由凝重。
「諺世。」他沉聲開口。
「嗯。」諺世應了聲,同時他身後驟然浮現出濃重的黑霧。
黑霧在頃刻間便散開,圍成一個巨大的空間,將其他鬼魂都隔絕在外,裡面只剩下他和固慈,以及長安與將軍四人。
而在結界形成的同時,將軍手中的哭喪棒驟然化為一柄長槍,毫不猶豫地朝長安攻擊過去。
長安也與白狐重新融合,變為一隻數丈高的鬼狐,燃著業火,朝將軍揮出前爪。
兵刃相接的聲響不斷響起,固慈和諺世就立於半空,誰都沒有下去插手,固慈也將業火從她身上收回。
這是屬於長安和扶久昭的對弈。
其餘鬼魂,包括固慈和諺世,也都是連帶著的罷了。
長安想拉著所有人一起死,將軍卻不會讓她如願。
就如八百多年前一樣,當時的將軍為了黎民百姓,為了大邕朝的社稷江山,而選擇殺死長安。
只是當時那場棋局中,牽連了太多無辜的人,這些人的魂魄至今都未能安息。
因而那之後的八百年間,將軍都一直被困在心結中,無法離開。
長安也是如此,她抱著不知名的目的,困住了這些無辜枉死的將士和將軍府眾人,何嘗又不是困住了她自己?
她將自己困在這戈壁,困在曾經的將軍府中,一遍遍重複著她夢魘中的將軍大婚,重複看著人類們一次次違背誓言,如同將軍當初違背諾言背叛她一樣。
如今,就讓她們做最後一次了斷吧。
至於什麼心臟不心臟的,固慈雖然還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也猜到了。
只有他自己殺死長安,才能保證所謂的「心臟」無礙。
所以,只要他在最後一刻動手就好了。
下方兩人打鬥激烈,諺世卻一直在觀察固慈的反應。
察覺到他的注視,固慈也朝他看去,不解道:「怎麼了?」
「你不問問我怎麼回事嗎?」諺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出一切的時候,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固慈理所當然地說:「你不說時機到了我自己就能想起來了嗎?」
這是個很好的答案,不用諺世為難。
但諺世卻覺得有些梗得慌。
可看著固慈無辜的表情,諺世又無言以對,默默轉過了臉。
下方的打鬥逐漸白熱化。
又一次,長槍朝著白狐的胸口刺去。
可就在瞬間,白狐變回了人形。
長安靜靜站在那,任由長□□穿了自己的胸膛。
明黃色的長裙瞬息間被猩紅血液浸染,觸目驚心。
將軍怔然站定,手中還握著槍_杆。
她面色依舊淡漠,可她的手,卻在隱隱發顫。
長安垂眼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傷,長槍已經變作哭喪棒。
這是能殺死鬼魂的冥器,自然也能殺死她。
她唇角輕扯了下,眼睫微抬,看向面前的扶久昭。
將軍緩緩鬆開手,後退了一步。
長安眼角倏然墜下一滴血淚。
「我沒輸。」她輕聲道,「我只是懶得打了。」
她沒再看將軍,而是仰起頭,看向半空中佇立著的紅袍身影,一如她曾經立於樹下,望向樹幹上的小雪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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