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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景元老老實實待在紫竹峰, 再也沒提過一次師尊,也沒有再自暴自棄了,而是跟在小師叔身邊,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哪怕只是掃掃地,擦擦桌子。

小師叔和寧師兄對他很好,也很照顧,寧師兄還把之前褪下來的蛇皮, 裁剪下來, 貼在了烏景元被毀的臉上。

雖然依舊不能完全遮掩住滿臉的疤痕,但只要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什麼。

烏景元對著銅鏡看,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噙著淚,對寧師兄說了不下於一百聲謝謝。

「好了, 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早知道我家書書的皮, 還有這種用途, 我當初早就從他身上移植一塊下來了!」顧瀾夜笑著打趣,實在他才不捨得割小蛇的皮。

頓了頓,他又斂眸, 試探著問,「景元, 你要不要去向你師尊請安?」

烏景元沒有絲毫的猶豫, 直接拒絕了。

既然師尊不想見他, 那他也不想再去見師尊了。

顧瀾夜暗暗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過了元宵節後,大師兄總算出關了, 錯過了新年,他還有點遺憾,但還是去山下買了一堆禮物,給年紀小的弟子們分一分。

烏景元也有,是一副做工精緻的護膝。

「謝謝大師兄,我很喜歡。」頓了頓,他還是猶豫著問,「大師兄,你還生我的氣嗎?」

沈渡江以為他指的是錯傷小師弟的事,便搖了搖頭,微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所以從來沒生過你的氣。」

烏景元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想了想,他又問大師兄,那本無情道功法還在不在,自己想通了,願意轉修無情道。

或許只有修了無情道,才不會那麼難過了。

「什麼無情道?什麼功法?」沈渡江不明所以地道,「我閉關久了,有點忘事。」

烏景元以為他是修煉時,出了什麼岔子,正好師尊派人傳大師兄過去一趟,便沒有追問。

大師兄出關了,大小是件喜事,得了一份禮物,也是值得開心的事,更讓烏景元開心的是,他接到了知己好友傳來的信,信上問他最近好不好,還說上次是自己的不對,希望景元能原諒他,信末尾還邀請烏景元半個月後來參加他的定親宴。

此人叫張子隱,乃是西炎山天道府的公子,與烏景元相識於六年前。

那時天地異象,從天而降劈下了一道天雷,炸出了一處遠古遺蹟,吸引了仙門百家前去探尋寶貝。

烏景元隨師尊一道兒前往,在那遇見了隨父親同行的張子隱,還機緣巧合之下,烏景元救下了險些被遺蹟中機關射|殺的張子隱,因此結識。

後來又相約著下山遊歷,或是去邪祟橫行的地方降妖除魔,並肩作戰過,互為對方擋過劍,一起吃過飯,大口喝過酒,還睡在過同一張床上。

感情最好的時候,他們曾躺在房頂,一邊看星星,一邊暢談著對未來的憧憬。

他喚他張郎,他喚他景兄。

烏景元剛從魔域回來時,張子隱心急如焚,聞訊千里迢迢趕來,可在看見面目全非的烏景元時,他竟往後倒退,還不受控制地乾嘔起來。

甚至不等烏景元醒來,就逃之夭夭了。

一年以來,張子隱再也沒跟他聯繫過,如今得知曾經的好兄弟居然要定親了,還邀請自己參加。

烏景元是既高興,又欣慰,尤其自己的臉現在貼了蛇皮後,不那麼醜陋不堪了,想來不會再嚇到張子隱。

回到峰上,連小師叔都發現了他的開心,就打趣他遇見什麼好事了。

等聽說之後,小師叔神情一變,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那混小子就不是個好東西!白眼狼一個!景元,你別聽信那小子的甜言蜜語!」

可張子隱是烏景元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他不想錯過張郎的訂婚宴。

「你啊,怎麼那麼笨?你難道忘了,之前那臭小子怎麼對你的?」小師叔滿臉恨鐵不成鋼地說,「他趁你傷重,打個照面就嚇跑了!之前裝得多深情似的,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待你一如既往!結果這一年來,他來過沒?給你寫過幾封信?是不是就這一封?」

烏景元抿了抿唇,低聲道:「張郎他當時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現在應該已經想通了。」頓了頓,他使勁攥住信,又說,「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修。」

年少那會兒,張子隱一直在他面前說,喜歡他這個類型的女修,還總是長吁短嘆,說如果烏景元是個女修就好了,如果有個姐姐或者妹妹,那也行,反正想跟他成為一家人。

烏景元對父母還隱隱存有期盼,想著萬一張子隱真的找了個和自己很像的女修,會不會和他有點血緣關係?

萬一能以此為契機,找尋到親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瀾夜說不聽他,也就由他去了。

反正到時候自己也會同行的,就是不知道冰塊臉師兄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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