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在徹底被淹沒的前一刻,沈乘月手下咔嚓一聲,籠門彈開,兩人緊緊拉住對方,游到岸邊,蘭濯連忙把二人拉了上去。
杜成玉身上還死死咬著一隻魚兒,沈乘月心狠手辣,拔下頭上簪子,戳入魚眼,又從一邊的眼裡透出來,戳了個洞穿,魚兒吃痛張口,被蘭濯一巴掌拍開。沈乘月卻動作未停,手腕一翻,猛地將簪子擲出,牆後眾人不解其意,直到有人忽然尖叫起來,那支剛剛把魚兒刺了個對穿的簪子,流星般迅速直入牆上一隻用來窺視的洞口,正正好釘進了一個正趴在小洞口前窺視的男子左眼,她大概是用了全力,那簪子幾乎整根沒入,楔入了他的腦子裡。
男子向後倒地,倒是還有氣,周圍人嚇得大叫起來。
沈乘月對著這個方向一笑:「剛剛你們笑得太大聲了。」
牆後一片混亂,沒人想到這裡圍觀還會遇到風險,更沒人想到那細小的洞口能被人射穿,那需要多麼精準的掌控力?
劫後餘生,三人抱在一起,其中兩人都在痛哭。
水下的兩人都受了傷,杜成玉手上最嚴重的傷深可見骨,眼下卻沒什麼辦法,只能先撕了蘭濯的外袍包紮了傷口。三人修整片刻,互相攙扶著向下一個關口走去。
牆後有人受了傷,被拉去治療,而其他人的圍觀居然還在繼續,只是安靜了許多,偶爾才發出些咬牙切齒的聲音:「我要看這三人慘死的畫面!」
顯然他們之間並沒什麼深情厚意,但是沈乘月觸碰到了他們群體的利益,讓他們感受到了危險。
圍觀還在繼續,機關自然也在繼續開啟。
但既然大家發了話,要看三人慘死,負責操縱機關的黑衣男子也不再多話,直接打開了一道死門,把人引向幾乎不可能通過的機關。
三人被引入一間圓筒形狀的建築,沈乘月抬頭看到一隻懸空的網兜,大概就已經猜到了裡面有什麼:「換湯不換藥。」
杜成玉靠在牆上,牆是稻草紮成的,不知是否在模仿穀倉:「但這次的湯很可能要了我們的命。」
沈乘月把匕首遞給蘭濯:「試試看能否挖開牆壁。」
蘭濯試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但這稻草太厚,怕是無法在機關啟動前挖穿!」
下一刻,機關啟動,網兜上被劃開一道口子,有碎瓷片從上空墜落,三人連忙躲避,但這裡空間極狹窄,很難躲得開。
蘭濯聲音發顫:「這是要一片一片將人活剮了不成?」
沈乘月觀察著關閉的石門:「裡面沒有鎖孔,我剛剛聽到了落鎖的聲音,那鎖孔應當在外側。」
「也可能壓根沒有鎖孔。」
蘭濯提議:「那我挖石門旁邊的稻草牆,看能否挖出鎖來!」
「好,你試試。」
機關再次啟動,網兜上的口子被加大,更多碎瓷片墜落下來。幾人躲無可躲,只靠沈乘月的一塊小木板左支右絀,互相推讓,接連被劃傷。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沈乘月眼睜睜看著上方網兜的豁口再度加大,「上方是空的,我爬上去試試!」
「能行嗎?」
「差不多,稻草牆沒那麼光滑。」她把木板留給地上二人,自己撐住左右的牆手腳並用向上挪去,好在這裡狹窄,才得以兩面都有支撐。但攀爬途中無法專心躲避,一塊瓷片很快命中她的左臂,釘進了肉里,讓她險些滑落下去,沈乘月咬緊了牙關,反而加倍用力撐住了牆面。大概也只有循環中無數次受傷、死亡鍛鍊出的忍耐力,才能忍眼下常人所不能忍。
「太能忍了?」牆後的人忍不住感嘆,「這還是人嗎?」
好在爬得越高,碎瓷片造成的傷害越小,沈乘月硬生生頂著劇痛,一路攀登至最高處,這裡沒有房頂,她直接翻了出去。
在外側近距離圍觀的人大驚,連忙紛紛散開,牆壁外側沒有可借力之處,以沈乘月的功夫,還做不到無傷落地,她卻完全沒猶豫,乾脆利落地跳了下來,抓了塊碎瓷片,緊握在手裡,一端扎進茅草牆內試圖減速。
碎瓷片割破了茅草牆面,也割破了她的手心,淋在牆面上一路鮮血淋漓。
滑了一半,瓷片在牆裡被卡住,無以為繼,沈乘月也立刻應變,抬腿在牆面上用盡全力一蹬,看準方向,借力衝著一個最胖的圍觀者撲去。
那看客因為太胖,跑得慢些,不料就此做了沈乘月的肉墊,被砸得幾乎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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