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时让秦念中午在书房睡一会，结果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阴沉下来，屋子里暗沉沉的，转头看见沈时坐在书桌前工作，忽然想到，他坐的那把椅子，是昨天她躺的那把。

詹姆斯疑惑道：“你笑什么？”

沈时点头：“需要还的。”

如果需要一个拥抱，也不是不可以。沈时心里想着却没动作。

秦念点头，这个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当是一句“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的劝解。

沈时拿起电话：“借书的人要还书了。”

那力道落下去，心也跟着沉下去，他起身坐好，下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她抓着的地方，虎口掩住口鼻轻咳一声，故作轻松道：“起来换衣服吧，顺便看一下要借走哪两本书。”说完便出去了。

沈时将手放进她后脑与枕头之间想扶她起来，秦念却下意识地抓住他胸口的衣襟。

沈时抬头，颇为自然道：“我借人了。”

傻姑娘，当你出现的时候，你就是标准答案。

不过有一句话，他们倒是不谋而合。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目光停在昨天她看得那本书上。

沈时一顿，没再动作。

秦念点头：“其实我以前看过的，但是那个时候还小……”还没有跟他经历过这些，现在再看应该会不一样。

詹姆斯的表情从怀疑到吃惊再到不可置信，最后像是失去了件宝贝似的开口道：“沈，你变了。”

对沈时而言，短暂的惩罚与强制，比长久的爱更容易。只有调教才能满足他完全统治和掌控另一个人的欲望，才能让另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而这种欲望只能短时间存在，若是长久地持续，只怕两人都会疯掉。

“我知道。”

“主人……”

“明天走的时候，我可以借走你的书吗？”

沈时没有说话，詹姆斯从书架前疾步走到他面前：“沈！”

沈时回头看她，两人对视，却仍旧不说话。

秦念强迫自己不再留恋这里，穿戴好后打开房门让他进来，两人在书架前挑书。

她有些恍惚，这样一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人，和昨天那个有着强大施虐欲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呢？

沈时电话响了，两人都看了一眼。

“睡吧。”

两天两夜，好像漫长得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明明是只见过两次的人，明明是只想见一面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却在即将分别这一刻沉默得连再见都不想说。

划开接听键的那瞬间，沈时想起来，今天，是第二十天，还不到一个月。

他们之间无限接近过，却始终遥远着。

“谢谢……”

送她走之前，沈时再次强调了不能因为看这两本书耽误了课程，又把给她用的外用药带上说了几句使用方法，秦念都一一应下来，等看着她进了学校大门，沈时却在心里轻笑。

沈时的目光同样也落在她的侧脸，聪明的姑娘，许多事，有过就好，不必长久。

“可以看，但是不能把论点当成标准答案。”

“或者，惩罚是爱的一种替代，因为并不能理所当然地跟别人索取爱，那么索取惩罚的同时也得到了关注和管教，而且，被惩罚以后，如果不小心睡得太沉，也可以被当做是太疼的缘故，是被动的，而不是我主动的。”

他说得有道理，秦念极不情愿地把第三本放了回去。

秦念想了想，忍着身后的痛开口道：“被惩罚比被爱更重要。”

还好。如果疼得久一点，也许会更好。

而他现在正神色自若地坐在上面，表情看起来严肃认真，应该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一个典型的被动，想要的惩罚是被动的，由此而来的一系列反应都是被动的，才不至于让她心里产生焦虑感和负罪感。

在秦念要拿第三本书的时候，沈时制止了她：“一次只能借两本，看完再借。”

该送你走了。

后面这句她没说。

“好了，睡吧。”

我知道。

但我并不需要拥抱这样奢侈的东西，只要靠近一点，让我知道你真的存在，知道这两天是真的存在，哪怕只有过这两天，也好。

沈时起身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窗外没有说话，秦念也仍旧静静地躺着。

还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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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衣服的手稍稍用力，沈时缓缓向前靠近她，无限地靠近她，然后停在她面前不过一寸的距离，秦念稍稍偏过头去，目光停在他侧脸下颌的位置，没有再动。

二人之间呼吸相闻，那些发生过的情色画面在脑中不断闪过，却像是失去了情色的味道，也没有那样禁欲而过火。

最终是秦念先松了手：“送我走吧。”

关上门的那瞬间，沈时站在门外，低头想了许久那句“明天走的时候”。

分开的日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煎熬，反而觉得如影随形。好像每个时刻，心里的那个人，都在身边。

露出被子的眼睛迎着窗外的月光，是水一般的清亮。

坐在书桌前办公的沈时抿了抿嘴，然后听到正在他书房搜罗书的詹姆斯一声惊异的喊叫：“沈！我发现你少了两本书！”

“你的专业需要看的书本来就多，平时还有作业要写，一个月看我两本书，也不少了。”

“想看这一本？”

秦念摇摇头，没说话。

沈时刚要走，却被她叫住。

被惩罚比被爱更重要。

“比我们学校图书馆借的还少……”

沈时这回只抬了抬眼皮，詹姆斯怒其不争：“要命的是你还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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