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當我沒說。誒，你在哪談的朋友啊？真稀奇，誰能降伏你？」

林翊覺得老陳這話問的很奇怪，沒有立刻回答，皺眉認真操作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好奇這個幹什麼，你也想找個男朋友？」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愛好！」老陳瘋狂搖頭，終於不問了，從椅子上蹦起來逃回隔壁組的辦公室。

「老陳怎麼每天都這麼悠閒……」從防毒面具後傳出師弟虛弱的聲音。

「他效率高，白天就幹完活了，晚上又沒加班費，到處撩閒。」林翊回頭看了一眼，見師弟神智清醒，不是真的虛弱，沒多管他。

「好羨慕……我也好想快點畢業……師兄，我感覺我再加班就要死掉了……」師弟恨不能以頭搶通風櫥玻璃。

「你可以休息。你離畢業不是差這幾個晚上，保持思維敏捷比機械堆疊工作量更有意義。」林翊還想再說點什麼，察覺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停下來摘手套。

師弟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但是我沒法控制自己，我太焦慮了，我是不是不應該……」

「稍等。」林翊對師弟比了個手勢，拿出耳機戴上，接通嚴入海的電話後又把手機放回兜里，重新戴上手套，「小嚴，怎麼了？」

「翊哥——我沒事，就是想找你聊天。」嚴入海拖長了音，聽起來在伸懶腰。

「好。今天怎麼沒發消息？直接打電話了。」林翊想到嚴入海伸懶腰的畫面就忍不住笑，連聲音都柔和起來。

「你今天值班吧？我想著，你應該沒空打字，但是可以打電話。」嚴入海語氣雀躍，聽起來像是在為自己精妙的分析求誇獎。

「是啊，這都讓你算到了。」林翊非常給面子地誇了一句。

「我有和你說過嗎？我在公司附近也是租公寓住，比你那套大一點兒，你什麼時候來上海玩也可以住我家。」

「大一點兒？這回有兩個臥室了？」

「很遺憾！咱倆還是得睡一張床。」電流傳出的聲音略顯失真，但林翊能聽出其中的笑意。

那再好不過了。林翊在腦海中盤算起有哪些出差機會，話語裡半分不漏：「我沒意見。你什麼時候去泉城？」

「我看看日程……不出意外的話是下周。對了，我發給你的照片，你看了嗎？」

「看了，很帥，已下載。」林翊如實相告，不過隱去了部分事實。

嚴入海頓時不說話了，呼吸聲變得有些急促，轉瞬又遠離麥克風。

林翊無聲地笑了笑，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想法不是錯覺了，嚴入海也是對他有好感的。

腦海里的貓不拆家了，扒著他的衣角躥上肩膀，漂亮的尾巴在他面前晃晃悠悠。

「嗯，嗯……你也很帥！」嚴入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匆忙轉移話題，「那個，呃，之前那部科幻下半年播出，導演讓我問你願不願意來看首映。崔教授那邊有邀請過，但你是比較遲加入的，所以……」

「如果我去，是和你一起嗎？」林翊刻意放緩了話語。

「啊？我？你不和崔教授……唔，他算是你老闆，那確實。你想的話，我當然可以，畢竟我不是主演，到時候不會有太多事情……」

「好，我很期待。」林翊終於笑出了聲。

嚴入海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林翊說的這句話很普通，這一聲笑也很普通，但他就是莫名地感到耳熱，不由慶幸林翊現在不在他身邊，不然指不定又要上手摸他的耳朵了。

「小嚴，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愛？」林翊聽著嚴入海那邊持續沉默，忍不住再加一劑猛藥。

「啊？沒有吧，我的長相不是那一掛的……」嚴入海越說聲音越小，他害怕過近的話筒錄到他劇烈的心跳聲，只能又把手機拿遠了些。

「嗯，那我就是第一個了。」林翊一邊說一邊摘手套，沒給嚴入海留反應時間，摸出手機，手指懸停在掛斷鍵上，「小嚴，好好休息，晚安。」

嚴入海倉促道一句晚安就掛斷了電話。

林翊支著腦袋笑，在腦海中和小黑貓玩了許久，終於想起來有一個焦慮的師弟在等他打完電話。

「咳，師弟，我覺得你不用太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