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澍開始繼續。」

方澍和多鯉坐的是教室最後一排，再開火車就只能往前來，很不幸，韓雪就坐在方澍前面。

「韓雪，有志者事竟成。」

韓雪精神本就緊繃，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就趕緊把單詞本塞進了抽屜。

她站起來，瞄著老程的漆皮高跟鞋越來越近，果斷轉身抓住孟清的校服下擺，手臂把孟清眼鏡都撞歪了：「江湖救命！這個短語翻譯！」

孟清扶正被扯歪的眼鏡，清冷的聲線仿佛清泉流淌：「Where there is a will，there is a way."

他說話頭都不抬一下，仿佛早就料到這個局面。

「從孟清重新開始。」

多鯉剛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正確英文重新寫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睜圓眼睛：「等等，這不對勁...」

「多鯉同學，請翻譯'實踐出真知'。」

此起彼伏的笑聲像海浪一樣經久不衰，連窗外的蟬鳴都叫得更大聲起來。

方澍看著身旁少年呆滯的表情，終於沒忍住勾起嘴角。

「老師！」前方的韓雪義氣地舉手，提出抗議，「按照這個規則，我們四個可以讓整個火車無限循環到放學！」

老程思考了一下，發現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終於放過了大家結束了這場遊戲。

一早上經歷這種大風大浪，多鯉精氣神都被消耗了不少，一上午都沒精打采地，直到終於吃飯才恢復了幾分精神。

食堂很吵，三個年級的人同一時間下課，推推搡搡地穿梭在窗口前。

多鯉被方澍安排坐在靠窗位置占座，目光隨著方澍的步伐移動，看著他時不時微微側身，避開舉著餐盤橫衝直撞的同學。

「多鯉同學？」突然，有人敲了敲桌子，把多鯉的目光吸引過去。

顧時嶼端著餐盤笑嘻嘻在對面坐下，校服領子歪著：「方澍居然讓你占座？我跟他三年同窗都沒這待遇，說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坐，原來不是喜歡一個人做，是沒遇到合適的人啊。」

多鯉本來有點疑惑，聞言愣住：「他很喜歡獨處嗎？」

「何止是喜歡。」顧時嶼夾起一塊咕咾肉一口吞下，「吃飯，打球，運動會，除了像小組作業那種必須要一起完成的，他從不參與任何集體活動，結果在你身上屢屢破例。」

多鯉無意識往顧時嶼方向靠了靠，認真聽他說話。

顧時嶼掰著手指細數：「短短一個月，運動會參加了，飯幫你帶了，問題幫你回答了……」

餐盤落在桌上的聲響打斷了對話。

方澍把堆著魚排和雞腿的雙拼飯推到多鯉面前，金黃的照燒醬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多鯉哇了一聲，注意力從顧時嶼身上轉移回來，在他視線範圍外，方澍警告地看了顧時嶼一眼？

顧時嶼咽下口中的飯，立刻舉起雙手投降：「我這就去找沈奕他們幾個！」臨走前還不忘朝多鯉擠眼睛，「記得看手機。」

短短几個字，惹得多鯉好奇的不得了，下午的課完全沒聽進去。

他滿腦子都是顧時嶼的話，連班主任點名都沒聽見，還是方澍用筆帽輕輕戳他手背才回過神來。

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節自習課，他沒忍住摸出手機偷偷看了一眼。

顧時嶼給他發了一個校園論壇的連結。

點進去，粉色界面亮起，「校園新鮮事」板塊飄著熱帖：【理性討論高三一班某冷麵學霸的雙標現場】。

主樓是偷拍的方澍在食堂打飯的背影，下面跟帖都在刷「澍鯉szd！」

3L【運動會不就有徵兆了嘛，誰能想到新同學可以讓一直不參加運動會的學神出山。】

7L 【新同學這麼可愛換我我也什麼都答應。】

11L【不管了澍鯉szd！】

……

181L【kswl～】

182L【今天英語課學神還幫新同學回答問題了，TT誰來寵寵學渣的我呢www】

185L【坐一起吃飯了，看到我cp同框好幸福～】

199L【只能祝99了！】

多鯉看著看著，莫名感覺有點耳垂髮燙，轉頭偷偷瞄向身旁的人。

方澍正在草稿紙上演算物理題，袖口規規矩矩卷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夕陽從窗外斜斜照進來，給他增添了幾分人情味。

他的主人怎麼能這麼好，怎麼看都好。

多鯉不自覺回憶起當初顧茶問他的問題。

「如果讓你換一個更有錢，對你更好的主人，你願意嗎？」

他覺得自己早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