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雙點頭，滿是欣喜道：「我去找了大哥，大哥沒有不高興。」

姨娘攔著不讓她去，可她想知道六皇子的事，便悄悄去了，大哥並沒有不理她，還在她追問下告訴了她好些六皇子的喜好。

「你大哥都說了什麼？」林姨娘本想斥責她兩句，但想到宏哥兒會和盼雙提起六皇子，那就是同意了這件事。

秦盼雙看了眼一旁默不吭聲的妹妹，意思很明顯，不想讓她聽到。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妹妹，總覺得她就是個蔫壞，等知道姨娘覺得妹妹更適合嫁給六皇子後就更不喜歡了。

她才不想讓她聽到六皇子的事。

萬一她也起了心思怎麼辦。

秦盼玉壓根就不想聽，都不用林姨娘開口，直接抬腳就出去了。

她巴不得避開。

走得飛快。

「你看她……」背後傳來秦盼雙的告狀聲。

秦盼玉走出門只覺得呼吸都通暢了。

她從前只覺得二哥和三姐蠢，現在覺得一家子都蠢。

皇家的富貴是那麼好攀的？

就三姐的性子能在皇子府里長長久久？

姨娘和父親好似被沖昏了頭腦，如今竟連祖母都同意了，若是三姐不得六皇子喜愛呢，若是三姐沒生下長子呢，若是皇子妃覺得三姐礙眼了呢，若是——

腳步猛地一頓。

還有她。

·

外院裡。

秦宏正在專心致志抄寫佛經，抄經最是磨鍊心性意志，自打從莊子回來，他逼著自己每日必須抄滿三大張。

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那樣的難堪。

那日的一幕幕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他不敢想從前熟識的人如何在心裡想他……

他不能一直縮在府里，他得去國子監得去參加科考。

他要叫所有人都知道秦寧根本無法與他相比，只有他才有資格做侯府的繼承人。

他目光沉沉，筆下墨跡越來越深。

鴛鴦便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秦宏抬頭，臉上笑容溫和：「什麼事竟讓姐姐親自來跑一趟？」

鴛鴦耳根一熱，上前說了來意，見大少爺蹙眉，猶豫了下，把偷聽到的話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我知道祖母為何叫我過去了。* 」秦宏目光溫柔，「多謝姐姐告知，回頭我外出回來帶姐姐愛吃的那家紅豆糕給你。」

鴛鴦沒想到他竟還知道自己愛吃什麼，又是喜又是羞：「我先多謝大少爺了。」

「姐姐冒險幫我，一點紅豆糕算什麼，往後——」筆尖的墨汁滴落打斷了他的話頭，他著急忙慌收拾紙筆。

鴛鴦一邊手腳麻利的幫忙一邊揣測著往後後面是什麼，卻聽大少爺問起了二少爺。

她遲疑了下，道：「老爺沒有提，老太太主動問起，老爺說繼續讓二少爺在莊子待著，等他什麼時候不再說……禹州的話，再把他接回來，老太太說不能一直這麼僵著叫人看笑話，總得把二少爺叫回來開祠堂改了記名，老爺說等二小姐的婚事定下就開……」

秦宏捏著筆桿的手用力，面上贊成：「是該如此。」而後苦笑，「寧哥兒心裡有氣，我本該回禹州才是……」

鴛鴦不免替他委屈起來，但她是做丫鬟的不敢明著置喙主子，只安慰道：「大少爺一心為二少爺著想，二少爺會想通的。」

「但願吧。」秦宏讓她先回去，「抄經不能斷，我抄完這張隨後就到。」

等人走了，提筆將寫了一半的紙張塗了個全黑，墨汁甩到身上都未曾停手。

發泄完，他將紙張團成一團扔進香爐里燒掉，找出信紙飛速寫了封信，等不及墨汁全乾就裝進信封里，喊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