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那件寶石盆景他就是拿去扔了也不會送去國公府。

還有姐夫楊銳，請他吃個酒推三堵四, 好似自己多求著他一樣。

真當非他不可了嗎？御前侍衛不止他一個！

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姐夫的份上, 他才不會將他引薦給六皇子, 機會給到眼前都不知道抓住，守著他那個侍衛職過一輩子吧。

他目光陰沉：「叫她進來。」

他倒要聽聽這丫鬟想說什麼。

青杏滿懷激動, 期待了許久的願望終於實現, 她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口氣全部說出來：「……二少爺說山神託夢給他，他得了神眷, 山神還治好了他的病……給神君供奉的餐食真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什麼亂七八糟。

秦宏本以為她是來告訴他二弟接下來回府準備做什麼，沒想到是這種荒謬事, 二弟得了神託夢？憑他也配？

果然是個蠢的，只會用歪門邪道來愚弄這些無知下人。

正要甩手讓出去, 突然看到丫鬟大膽投來的目光, 是他極熟悉的，在身邊的丫鬟眼中看到過, 在祖母的心腹鴛鴦眼中看到過, 甚至六皇子……

他心頭一動，目光軟和下來，輕聲道：「別急, 慢慢說我聽著，伴鶴，拿個矮凳過來……」

青杏雙頰泛紅, 目露痴迷，當初大少爺讓人給她果子露時就是這樣溫柔。

她沉醉在這片溫柔里，一五一十從二少爺到莊子開始說起，問什麼答什麼。

秦宏越聽越震驚。

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讖言竟然是二弟搞出來的！

雖然這丫鬟並沒有這樣說，但結合二弟所作所為，顯然就是他！

霎時激動地站了起來，如果叫胡首輔知道，二弟莫說前程，只怕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若沒有他……

正要暢想，忽然反應過來外人眼裡他們是一家，二弟做下這樣要命的事，傳出去反倒會牽連整個侯府。

頓時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但要他什麼都不做又不甘心。

他思來想去，突然靈光一閃，問：「你說二弟前一日都還病的起不來，第二日突然好了？」

青杏想了想點頭說是，二少爺確實前一日還躺著，第二日下午就能起來了，還在宅子外頭走了一圈。

秦宏眼裡掠過一抹精光，臉上驚怒和痛心交加：「二弟這是被邪物附身了！」

青杏嚇了一跳。

秦宏給伴鶴使了個眼色，叫他看住青杏，自己快步去找父親。

秦恆聽完第一反應：「他瘋了！」

他驚慌失色，不等秦宏說完後面的話，急忙道：「那丫鬟在哪？趕緊把人看好了，問問她有沒有跟旁人說這些，還有另外兩個也、不，把她們全家都看住了，既然是家生子，去看看這會還在不在府里，叫人看住了。」

說著喊了張福來去辦。

「父親！」秦宏見狀忙道，「這件事只怕瞞不得，二弟這樣鬧遲早要被查到頭上的，旁人不知這是二弟自己所為，只會想著是咱們侯府心懷不軌，得趕緊想辦法撇清才是。」

秦恆看他：「你的意思是？」

秦宏立刻道：「二弟走時病得那樣重，去了莊子一直纏綿病榻，怎的突然就好了，那丫鬟說二弟當天就能下地走動，隔天更是跟平常人一樣，之後更是連藥都不吃了，這其中定有蹊蹺，難道父親相信二弟真得了什麼神眷？」

秦恆遲疑了下搖了搖頭，他雖然荒唐了些，卻不信這些神神鬼鬼，再說老二如果真得了神眷被賜下神通，何必藏著掖著，皇上厭惡的是弄假騙人的野道，有真本事的只怕立刻奉為座上賓。

老二這遮遮掩掩的，連家裡都不說，可見不是真的。

秦宏就輕聲道：「我說個猜想，爹聽著先別生氣，二弟要麼是被邪物占了身子，要麼是被白蓮教找上要挾蠱惑投了白蓮教，我先前一直在想二弟是如何想到換子的，若是白蓮教在其中作祟就能說通了，當初那些穩婆里說不定就有白蓮教徒，興許這換子的事就是她們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藉此攪亂勛貴後宅，咱們都被騙了。」

秦恆聽得驚了，打量他。

秦宏：「二弟可能已經被白蓮教妖人害死了，如今在莊子上的是個假的，不然他怎會一直不回府來，估計是怕回來被戳穿。就算是真的，他做出這樣的事，明顯沒有為侯府考慮過，咱們若再不想辦法撇清，一旦二弟被查到，只怕咱們闔府都得下獄。」

秦恆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子一樣。

「爹？」

秦恆心情複雜，道：「我知道了，你讓我想想，明日再說。」

秦宏急切：「等不得啊爹，他們只怕已經準備好明日就要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