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過太多人為了那個位置痴狂,曾經他如此,父皇如此,兄弟姐妹如此,連兒子也是如此。
裴玄猛地抬頭:「還請陛下立刻賜婚,微臣心意已定,絕不更改。」
「今日請太子殿下與長公主作為見證,他日裴玄若更改心意,天地不容,就讓我受日夜蟲噬之苦,死後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皇帝臉色頓變,看向裴玄的眼神變得冰冷。
而太子的反應更快,冷聲呵斥道:「裴玄。」
「不要賭咒發誓,說這些嚇唬人的話,難道你以為三言兩語便能威脅父皇,不過是仗著父皇寵愛為所欲為罷了。」
太子冷聲道:「說到底,你與毓瑤有什麼不同,都是一般任性妄為。」
竟是將裴玄與五公主相對比。
昌平長公主心都懸在了嗓子眼,開口打岔:「陛下,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懂得敬畏神明,如今不過是一時意氣罷了,何必跟他一般計較。」
「要我說,等他們長大了,見識了人情冷暖,也就知道長輩都是為了他們好,若不然只需一味縱容,反倒是省心省力了。」
皇帝的臉色緩和下來,淡淡道:「只怕朕一番苦心,落到有心人眼中反倒都是錯處。」
這話不像是譴責裴玄,倒像是指責太子。
昌平長公主忙道:「怎麼會,等他們長大了自然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再者,聖人您可是一國之君,陛下怎麼會有錯。」
皇帝冷哼一聲,看向裴玄:「既然長公主為你開脫,朕這次便不與你計較。」
一番話下來,倒是都成了裴玄的壞處。
裴玄還要開口,卻被太子一個眼神制止。
皇帝甩袖離開,昌平長公主微微嘆氣,看向身後的兄弟倆。
「阿玄,姑姑今日見了狀元郎,心底也是極為喜歡的,覺得他分外有眼緣,恨不得當做自家孩子來疼愛。」
「可是眼緣歸眼緣,再喜歡也抵不過聖上一句話。」
昌平長公主確實很喜歡顧清衍。
要不是自己沒年齡合適的女兒,她都想收做女兒,可惜出了這樣的事情,顧清衍她是萬萬不敢碰了。
「就算不為自己,你也該為狀元郎打算,得罪了聖人,往後他還能有什麼前程可言。」
她只是無權在手的長公主,言盡於此,丟下兄弟倆先行離開了。
閣樓上只剩下兄弟兩個。
太子沒好氣的回頭:「還不起來,跪出癮頭來了是吧。」
說著卻彎腰將他攙扶起來,臉色陰沉道:「孤該誇你無畏無懼,還是罵你不知所謂,你也不小了,這些年活到了狗肚子裡去。」
裴玄抿著嘴角不說話。
看得出來,只剩下兄弟兩人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外界傳言那般僵硬敵對。
太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孤真是瘋了,聽你的話瞎摻和,父皇這次定怪我不該多事,從今往後只怕更加忌憚。」
裴玄看了他一眼:「是微臣的不是,拖累了太子殿下。」
「你知道就好。」
太子捏了捏眉心,很是困擾:「父皇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如今他已經到了知天命年紀,身體不好,心思便愈發高深莫測,你這又是何必。」
「若要事事遵從,只當一尊會走會動的傀儡,倒不如立刻死了乾脆。」裴玄開口道。
太子眉頭擰得更緊:「作甚說這些喪氣話。」
頓了頓,又問:「你真的這般中意狀元郎?」
聽見他的問題,裴玄難得臉上多了一分緋色:「臣與清衍相知相許,定會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
太子心底翻滾著這兩個字,心底忍不住升起幾分羨慕來,正因為自小養在宮廷之外,又有壽國公那般開明的長輩,裴玄才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
可惜——
若是早幾年,父皇與他的關係還未如此僵硬,也許真的會同意裴玄的請求。
可如今……
太子微微嘆息,覺得也許還是自己耽誤了好弟弟,才使得他不能得償所願,未來還不知道會走到何方。
他不禁想起顧清衍來,只見過幾面,但奇怪的是太子對他的印象也極好。
也許他們身為親兄弟,看人的眼光也相差無幾。
所以裴玄喜歡的,他雖沒有男女之情,但也心生好感。
太子沒有多留:「孤會找機會幫你說情,你切勿心急,此事若是傳出去,老二老三少不得要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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