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腳踢在他腿上,「那你還傻站著?」
他立刻趴下來四處翻找。士兵用靴子踢著地面上散落的細柴火,眼見著就要走到霍眉的藏身之處了,席玉麟矮著身子跑過來問:「是什麼樣式兒的?銅的還是鋁的?方的還是圓的?」
「銅的,方的,你他媽看到就知道了。」
「是,給你搬個凳子在外面坐著吧?裡面熱,我替你仔細找。」
士兵一轉身,槍托掃倒了一片碼高的柴火牆。霍眉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上了,心臟停了半秒,連忙擠出個哀求的笑容,「長官......」
這士兵單純是出來找打火機的,馬上要換他的班了,應該立刻回營才是。偶然見著個水靈靈、白裡透紅的大姑娘,又有點起心思,又記掛著換班,猶豫著下不了決心。碰巧這時席玉麟跑回來了,將小巧的銅製打火機還有一枚銀元一併塞進他腰包里,同時將人輕輕往外推,「再替你叫一輛車?這裡離軍營很有段距離。」
士兵跟著一步步往外走,發現推著自己的這隻手雖然瘦骨伶仃的,卻有股不容抗拒的大力;再細細看去,此人雖穿得怪模怪樣,卻是個男人。他一合計,也懶得再生事端了,走就走吧。
柴房內,霍眉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喘息良久。雖說她本就是煙花女子,但在社會秩序正常時發生的公平交易和被兵痞帶走還是有很大區別,就是把她弄殘、弄死,誰能來給她伸冤?
她兀自出神的時候,席玉麟已經回來了,重新關上門、又上了道門栓。「給我一個銀元、二百五十銅元,」他張口便說,「還有壓鬢簪,還給我。」
霍眉冷冷地望向他,「我沒有那麼多。」
他不跟她廢話,直接打開皮箱開始翻找。霍眉勃然大怒,猛地衝過去把他撞到牆上;席玉麟顯然沒有設防,突然抽了口氣,順著牆滑下、跪坐在地。
她啪地關上皮箱,拎起就跑,跑到街角處。另一具身著戲服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大概是被警察收走了。霍眉愣神片刻,使勁兒跺了跺腳,又跑了回去。地上那人已經由跪坐轉變成了側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喂!」她踢他的背,「扯到傷口了?去找個大夫。」
席玉麟閉眼忍耐著疼痛,扯到的當然不是脖子上的傷口,是屁股後面那個撕裂的傷口,這事兒就是叫個大夫知道了他也不活了。霍眉料想他也不會去,嘆口氣,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打水。」
「傷口不處理,直接沾水洗澡?」
「我叫你打水!」
霍眉翻了個白眼,打了盆水給他,還大發慈悲地附贈了毛巾和從漱金找來的一套乾淨男裝,關了門,自己坐在外面的台階上看晚霞。過了好久他才出來潑水,水都被染紅了。她白眼要翻上天,突然想起來皮箱還在柴房裡,趕忙衝進去清點東西。席
玉麟將盆子洗了兩道放在外面,進來時看到她的背影,淡淡地說:「我是不該翻姑娘家的行李。」
霍眉介意的哪是這個,半天沒說話。他又道:「二百五十銅元就免了,你還是得給我一個銀元和——」
「給給給給給!」她叫起來,把銀元和壓鬢簪塞進他懷裡,「行了吧?你滿意了?我現在全身上下只剩兩個銀元和幾文錢了!」
席玉麟注視她幾秒,似乎想為自己辯解,最後還是懶得在這個女人面前費口舌,背對著她躺下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霍眉也覺得沒意思,抓過第四個饃饃打算吃完睡覺,想了想掰下三分之一個遞過去。半天沒人接。她怒氣沖沖地塞進了自己嘴巴里。
是夜她睡得並不安寧,主要是因為席玉麟一直旁邊在輕聲哼哼、動來動去。她坐起來,心頭火起,一腳把他踢遠了點;席玉麟仍未醒,轉了半圈後,能明顯地看見新換上的褲子後面又洇出了血跡。她摸了摸他的皮膚,發現很燙,黏黏糊糊的都是汗。
她最討厭摸到男人的汗,然而這在生活中這是不可避免的。人家臭汗淋漓了,你還要貼上去,蹭滿身滿手的汗......不管多少年了,始終不能習慣。現在猝不及防摸了滿手,倒沒有太嫌惡,一邊用他的衣服擦著,一邊就想著這席玉麟要是因為感染死掉了,那不是白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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