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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跑到哪兒去了??」

她咬著嘴唇內側的肉,聲音都啞了,「大師兄,我再也不敢了。」

席秉誠的頜角都微微顫抖起來,他在磨後槽牙。身後一個穿碧色女帔的身影忽然越過他,結結實實給了穆尚文一巴掌,把人從半蹲的狀態扇到地上去了。其他戲班的演員也都習慣了這種粗暴的教育方式,瞟了一眼,見怪不怪做自己的事去了。

「剩下的回去再打,臉腫了不好給觀眾看。」席玉麟冷冷道,「一個小時後第二場,現在去化妝。」

她默不做聲地爬起來。

事實上,誤了戲的嚴重程度真的沒被誇大。隔日就有個班子的胡琴不見了,快開場了才想起向人借;台上幾個演員也缺乏應變能力、沒喊幾句高腔拖時間,導致不間歇的唱聲足足中斷了十秒鐘。

普通人罵兩句也就罷了,偏偏台下大多數都是地痞流氓,又無家可歸,又無親朋好友可拜訪,最大的樂子就是找茬。當即舉起桌椅板凳衝上台就是一頓亂砸,等到許秘書帶人趕到的時候,戲台都被銅鑼砸出一個洞,不管是打架的還是拉架的都掛了彩。

此刻為了讓唱聲不中斷,下一場的戲班躲到曬穀場盡頭的茅廁邊上,齊聲幫腔唱起《人間好》:唉,這神仙境界哪及凡間如此多嬌啊!思量真好慪,未把人胎投啊......

當時漱金已經回招待所了。席秉誠聽聞後去探聽了消息,打人者判了個尋釁滋事,只用在警察廳

蹲幾天;戲班子倒是判了個合同違約,要自己承擔醫藥費、損害公共設施的賠償,還要把定金雙倍賠回去。

「有個小姑娘,後腦勺被打得凹進去一塊,不知道為什麼沒死,只是昏著。」他皺眉道,「他們班主想著以後肯定唱不了戲,也不願出錢給人治病了。」

「多少錢啊?」穆尚文問,「不然咱們借點吧?」

現在她又與席秉誠和好了,此刻正吃著他打包回來的幾個冷春卷;卻更不願瞧席玉麟一眼。

「給腦袋做手術,你說要多收錢?少說也一百多塊。」

太貴了,她恍惚地想,就算是那個看起來就很闊綽的小程,紅包里也就包了五塊啊。

王蘇插嘴道:「那她現在是在醫院裡?」

「應該吧,雖說不會給她做手術,但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再怎麼也不會把人丟出來的。」

穆尚文又搶白:「我聽說有種金屬管,從鼻孔里插進去,可以把流食輸進腸胃裡,維持生命。蒼衣縣肯定沒這個條件,要不我們把她帶到巴青?插鼻飼管肯定比做手術便宜些......」

「尚文啊,」霍眉冷不丁地開口,「醫院附近就有個神祠,進去迎面就是太乙救苦天尊,你把他從蓮座上卸下來,自己坐上去吧。」

前幾個月穆尚文還老和霍眉吵嘴,沒吵贏過,現在只要一被她針對上了,穆尚文就裝聽不見,跟王蘇說去。結果王蘇也勸慰道「醫院不管的話,幾天人就走了,也不受什麼罪」,讓她感到大為窩火。

仔細想來,其實可以去警察廳告那個畜生班主。只是小姑娘躺在床上,沒法為自己申冤,戲班的其他人還要在班主手底下討口飯吃,也不好替人做主。她越想越覺得可行,不過席玉麟那一巴掌到底起到了教育作用,最終硬著頭皮先去找了席玉麟。

席玉麟還在床上半醒不醒的,以為是席秉誠回來了,聽到她聲音的瞬間坐起來套上外套。

「你在說什麼?」他看了看天色,「還有三個小時又輪到漱金了。這裡是農耕區,離縣中心遠的很,做牛車都趕不到警察廳。」

「租一匹馬吧。」

「我們的時間太碎了,等十五再說。」

「等到十五她人都沒了!」穆尚文衝著他大叫道,「那你讓霍眉去,下一場戲後台用不到她,她沒必要老在那裡待著。」

席玉麟的一點瞌睡全被她鬧散了,「四川匪患多嚴重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周邊荒郊野嶺的,她一個女人怎麼去?」

這一點穆尚文確實沒想到,訕訕地呆了片刻,一跺腳:「我去找許秘書。」

這件事席玉麟就再沒關注過了,他只是留了隻眼睛在穆尚文身上,她沒亂跑就行。直到十五的夜裡的最後一場戲唱完,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大石頭落了地,許秘書也鬆了口氣:好歹沒再鬧出官司來。

漱金十六號晚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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