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的手術已經做完了,以後就是藥錢,本來也用不到多少了。何況他不需要我們養了。」
「哎。」她沒料到母親這麼快就接受了這件事,沒忍住一笑。母親繃著臉看了她一眼,要繞過她上廁所,她嬉皮笑臉地又擋住她,「再問你一件事。我這名字是你和爸取的對吧?算命的說了,取得好。」
「是裘爺取的。」
「啊?」
「他當年不是答應把你帶到巴青來嗎,說總歸要有個正式的名字,便向我們要了你的生辰八字,回家翻了一晚上字典。」母親詫異道,「我們給你取名字做啥子?老大叫的多方便,十七年都這麼叫過來了。」
原來如此。
若不是來了城裡,她連名字都不會有。
恍恍惚惚走到林記的門口,今天拿到了貨。於是在這般心境下,她頭一次從情感與理智上,嘗到了「展眉」的好處:飲之忘憂。年齡啊婚嫁啊家事啊金錢啊生意啊戰爭啊國難啊......什麼都飛得很遠。她想不起來自己在為何高興,總之就是高興,高興到覺得自己是冤枉范章驊了,他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第42章 水中萍這幾日漱金乾脆排的全是別……
這幾日漱金乾脆排的全是別的戲班的場次,因為席芳心的情況急轉直下,他吐血了。
幾人去醫館探望,可席芳心壓根兒就沒醒。不等著回家,在走廊里就爭執起來了。劉靖平日裡存在感低,遇上事兒,居然什麼調查都做全備了,「還是轉去聖佛羅多吧。肝本來就是排毒的,現在已經壞了,很多中藥就是傷肝的。而且我聽說大部分中醫都治標不治本,只是調理併發症,還有可能治成急性肝衰竭。大夫怎麼說的?」
席秉誠答道:「我覺得不會急性那什麼什麼。因為大夫說的就是不可操之過急,他給我的方案是,治肝必定實脾,因為木克土,脾實好後百病不進,再採取瀉南補北之法......」
「怎麼說得跟玄學似的?」席玉麟插話道,「還木克土,平時聽著玩也就罷了,救命的時候你真信這說法?我贊同劉師兄,去聖佛羅多吧。」
席秉誠哪是不想去聖佛羅多,但這兩個師弟不在跟前伺候人,完全不知道有多麻煩。馮記醫館的茗心室,又有雕花窗又有薰香,是他一輩子熟悉的環境;那西醫院的消毒水味兒多刺鼻?席芳心待在那裡,脾氣還要臭一百倍。
正說著,趙大夫出來了。席秉誠連忙湊上去問:「怎麼樣?」
「已經止住了,推斷應該是食管胃底靜脈出血。」趙大夫張口就蹦出這麼一個名詞,「今天儘量少喝水。患者的消化道、胃部都很脆弱,要多注意。實在不行,你們回聖佛羅多去,把脾切了。」
不是,等等,你之前還說的養脾呢?三人都明顯地露出戒備的神色,他們什麼都科學知識都不懂,出門遭人愚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養脾是我們現在的治療方法,因為脾臟肥大就是併發症之一。但病人很可能等不及了,因為出血是非常危險的事,能少一次少一次。切除脾臟可以減少消化道出血的情況、減輕胃腸壓力。另一方面就是肝硬化會導致脾功能亢進,出現貧血的問題......」
「得了。」席秉誠感覺他們兩邊踢皮球,皺眉道,「辦出院吧。」
「......」趙大夫明顯地深吸一口氣,「哪有剛止住血跡就出院的?再怎麼也等到明天吧。」
劉靖趕忙道謝,拉著兩人躲到樓梯拐角去了。樓梯拐角好多人抽菸,待了一會兒,又倉皇逃回走廊,蹲成一排。
「我們為啥不進去?」席玉麟問道。
「因為師父也沒醒,裡面有別人的家屬。」席秉誠解釋說,「別人家屬知道我們是干哪一行的,不太待見。」
劉靖也閒扯:「好像小時候挨罰,我們三個就這樣蹲成一排。」
「那是一種蹲嗎,那是扎馬步!」
三人都笑了,席玉麟起身,把兩人也拽起來:「走,裡面有板凳坐。他們不待見就該他們出去,我們幹嘛這樣替人著想?反正師父要出院了。」
他們頓時覺得很合理,遂一人一個板凳、岔著腿坐進去,羅漢似的占了不少地方。其實也沒擠著隔壁,只是臨床陪同的也是個兒子,看他們這副做派就相當不滿,不一會兒便走了。
今天真是輕鬆,除了走到醫院來,他們又沒練功又沒碰小孩,雖說師父還躺在那裡......但是難以抑制地心情很好。平日裡他們師兄弟三個忙得腳不沾地,特意找上對方,也是談論人、戲、錢、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帶什麼什麼,很少像小時候一樣,靠東扯西拉捱過漫長的時光。
熟到這個程度,就算是男人湊在一起,也是愛講八卦的。席秉誠首先開口了,「劉靖啊,有次我從亭子附近經過,好像看到你和一個女娃娃在裡面講話,是也不是?」
「什麼話!」
「我也看到過。劉師兄妝都來不及卸,因為再等他卸了妝,就到散戲趕客了。」
「你幹嘛不出去找人家?還要人家次次到漱金來看你,好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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