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嘆了口氣,「人都出去了,已經淡很多了。等他們都回來那才是——」
霍眉忽然湊到他跟前猛吸一口氣。
他現在身體遲鈍,躲閃不及,被她噴出的溫熱氣息掃過脖子,汗毛都豎了起來。霍眉滿意地笑了,說了句什麼,他沒聽清楚,滿腦子只剩「她是香的」這一個念頭了。
她從來不用香水,是因為成天用草藥和香料熱水泡洗,精香已經通透地遊走於她的體內。取材於自然,所以她的香也很自然,像從母胎里蓄養的,自然的生命與她的生命在其中彼此纏繞、密不可分。天地生她,草木養她,她站是巒山,躺是河流。
一回漱金,霍眉就溜去買煙粉。
林記藥鋪的夥計很不高興地剜了她一眼,「為什麼早上不來?現在沒有了。」
霍眉也不惱,反正今天賺了一百塊。晚上席玉麟稍微好點了,給了二十文讓車夫幫忙將四十塊送去醫院,又招呼她過去,從一個信封中摸出一顆小金球,放在她手心,「這是一百塊。」
小金球耶。
「你是真有錢,一百四十多說拿就能拿出來。」
他板著面孔說,「我的積蓄沒剩多少了。」
「存這麼多錢,想幹嘛?」
「我得攢很多很多,然後贖身。贖完身就不能唱戲了嘛,估計就賺不了多少了,然後買個房子......」
「娶婆娘?」
他點了點頭。
雖然在明文上說,雍正年間就廢除了賤籍制度,但民間該賣身賣身、該贖身贖身,社會地位也一直沒得到改變,賤籍只能與賤籍結婚也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則。席玉麟明顯想脫離這一切,找個好人家的女娃。
「在巴青買房子要多少錢?」
「五六千吧。」
兩人默默抬頭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有隻蜘蛛在爬。
第二天他就能扶著牆自己慢慢走了,對其餘人,只是說染了風寒,沒力氣;這一周的戲自然也都撤下來。中午吃飯時,照例去廚房摸了個饅頭,一邊啃一邊慢悠悠往外走,霍眉在後面罵:「你把老子講的話當耳邊風。」
他振振有詞,「就著水吃下去就相當於流食了。」
明明就是懶得出門買粥,而且不把醫囑當回事兒。
他一在練功房的板凳上坐下又開始發愁。眼下最近的演出是農曆五月十三的單刀會,如果劉師叔那邊不借人過來,那武生戲全是他的。較短的折子戲還好,但十三那天肯定是連唱幾台大戲,越到後面越累,就容易出上次唱《白蛇》那樣的錯誤。不知道王好運能不能上?
而且到時候跑到袍哥中間去待一天,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另一件事就是,《柳蔭記》就該上了......
一道人影從牆角疾步拐過來,席秉誠停在他面前喘了幾口氣,言簡意賅,「師父第二次吐血了。」
席玉麟都忘記自己身上有傷,下意識要站起來,剛起來一點又跌坐下去。
「我當時就在旁邊,他好像一直不舒服,就躺在那裡不說話。然後就開始流鼻血,嘴角也冒血,後來就直接往外吐......」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席玉麟的異樣,一直語無倫次地說,席玉麟總算是站了起來,抓著他的手臂,「現在呢?醫生怎麼說?」
「當場就推進手術室了,現在沒出來,但是除了輸血以外能做的措施不多。他那個肚子不能直接做手術,醫生說來不及慢慢輸液治療了,立刻上引流管,把腹水引流掉就做手術。」
「大師兄,你休息一下吧。換劉師兄或者我去守著。」
「不用。你怎麼壓著我站?」
席玉麟搖搖晃晃地把手縮回去,「我有點風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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