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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霍眉這邊,憾不能親眼見到,但聽崔銀蓮描述那商人的神情也很受用。不像郝少爺,發電報像跟你面對面聊天,事無巨細,說個沒完;崔銀蓮還是秉持節儉作風,把句子縮成上古漢語,即使電報費用是可以報銷的。她都要特意提起,那顯然是替霍眉感受到了一番衣錦還鄉的榮耀。

很快,手頭再次寬裕,她贖回了項鍊。

贖項鍊要現金,但霍眉曾把自己的一點私房錢全貼到店裡去了,再賺來的錢,應該直接到銀行帳上去才對。至於說這錢怎麼來的嘛......開了上海、成都兩家分店後,林傑再沒法實地盤存、對帳。她讓郝根發、崔銀蓮做的都是兩套帳,一套用來敷衍政府和林傑,一套給自己。其中差額,自然變成私房錢,秘密地通過白香織的帳戶來到她手裡。

霍眉其實也沒想幹什麼對不起何家的壞事,何家待她不薄。主要就是不愛被監視,不愛沒有自主權......從此天高海闊。

成都分店經營得如此順利,上海分店也在逐漸恢復活力,這給了她莫大的鼓舞,越發自信起來。霍眉本來就是個自信的人,這下越發愛給何炳翀提意見;何炳翀嫌她煩,讓她閉嘴。

她便又少了一件好玩的事。整個春天,程蕙琴不在家裡陪她,卻頻頻出門與人交遊,猜就是在探聽各家少爺的情況。霍眉恨她。

外界聽聞她又懷上了孩子(大家都對何炳翀的身體情況心照不宣),流言就適時地傳出來了:有個服務員說曾目睹何二太太私會外男,還在一個包間吃過飯。她思來索去,感覺

說的是郝根發。若要出面澄清呢,還得把郝根發的名字招供出來,自己反正是天天在外面跟人有腿了,郝根發卻還沒有結婚,總像不太厚道;再說了,就算是老闆和下屬,那也是外男,「私會外男」一點錯也沒有。她便懶得管了。

後來聽林傑說,程蕙琴特別積極地跟人到處講她一直待在家裡,和老爺感情好得很。霍眉其實覺得沒必要一本正經地逮著人就解釋,多尷尬,還顯得很心虛。但是無所謂,霍眉愛她。

霍眉又愛又恨她。

四月底,楊師傅提出辭職。他本身年紀大了,金師傅和潘師傅足夠完成每季度的設計任務,霍眉便批了。才過半個月,郝根發就向她匯報:上海開了家盜版的祥和鞋局,分走了五分之一的流量。

他還微服私訪了一番,發現那裡賣的鞋子做工不如正版精緻,版型不如正版舒適,外觀不如正版有設計......實在是掛羊頭賣狗肉。只是抄了「半邊鞋」這個創意,店主又是楊師傅,到處說自己是曾經的祥寧鞋局首席設計師。

從法律上分析,人家是個小作坊,愛叫什麼叫什麼,「祥和」這名字挑不出錯;至於說半邊鞋這個創意更不是你霍眉的專利了,你只是開了個先河,人人都能做。霍眉一下吃了個啞巴虧,氣憤之餘,還隱隱憂慮起半邊鞋的問題:如果人人都能做,那祥寧能暴利多久?該如何讓祥寧有可持續性?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先焦慮地趴在馬桶邊吐了一場;回來後,覺得還是應該先找楊師傅談一談條件。把祥和關了,其他商家好歹能慢點意識到他們也是可以生產半邊鞋的。

霍眉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誰知那邊回信說願意面談,如果能代替郝根發的位置就再回到祥寧鞋局。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做了大半輩子手工皮鞋的鞋匠,怎麼能勝任管理職能?

信上說五月二十五日就到九龍,行動如此迅速,逼著她在短時間內做出決策。霍眉首先是不能出門,其次是不想見他,再其次見了也無話可說,只派寶鸞去罵一句「人老屁股松,直往外放屁」。

寶鸞領了這麼一句奇妙的話,興沖沖地去了,卻沒在鞋店見著人。又派林傑出去打聽情況,他下午才回來,一進門就道:「他被打了。」

第120章 金豬「啊?」霍眉先是覺得喜感,……

「啊?」霍眉先是覺得喜感,又為這場暴力感到心有餘悸,最後腦子略微轉了轉,覺出不對,「誰幹的?我沒派人打他啊,這別壞了我的名聲......以後還怎麼在香港做生意?」

「懷疑不到你身上去。他是剛上岸就被人拖到草叢裡打了,綁起來,等到一艘回上海的貨船,就扔回船上——我給站崗的士兵發了一包煙。除了他們,誰都不知道。」

霍眉慢慢地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幾日後,楊師傅鼻青臉腫地出現在了上海,關掉了祥和鞋店。

六月開始,老太太把電話和收音機都拿到自己的房裡去,電話上,她要為祥寧鞋局勞心;收音機里,天天都在傳來國軍節節敗退的消息,丟了南京、丟了太遠、丟了徐州......要打到武漢了。她要為國局傷神。

傷神不傷神的,霍眉不知道。有一次被扶著在山間小道上散步,她問林傑:「我愛祖國嗎?」

「顯而易見的。」林傑笑著說,「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真相——我們其實可以剝去政權談國家。好了,說完這句話,你想到什麼了?」

她想到祥寧鎮的竹林、渠水和白鷺。

「你愛祖國嗎?」

霍眉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黛色的海島天空,有輕細的雨絲落到臉上,「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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