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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為什麼。這部電影講一個賣唱歌女和樂師的愛情,他的同類。有個流氓想強霸歌女,歌女和樂師只好天涯海角地逃亡。

錄像帶放完後,兩人提起凳子往回走,席玉麟說:「剛才差點沒反應過來你在叫我名字。」

「為什麼?」

「因為我不叫李青,我的名字是席玉麟。」

申屠真沒什麼表示,其實她早查到了,但很高興席玉麟主動告訴她。坐回床邊,撐著床沿看他,「今晚的藥喝了嗎?別看場電影,什麼事都忘記做了。」

他把小壺擱在爐子上,點燃了爐子,開始煎藥。藥是瞿醫生根據他的身體狀況最新調整過的,一副不知道多少錢,濃郁的苦味在深赭色的小壺邊繚繞著。

「周璇比我想像中的還美。」

「再等幾年,我想辦法消除你的罪名,帶你回重慶。倒時候安排你們見一面。」

席玉麟笑了,他真心實意笑起來時,叫人只想盯著他的臉看、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還好他背對著自己。即使這樣,申屠真都不由自主地想像著他的笑相。

「你對我這麼好,我這唱戲的卻不講情義,不會還的。」

申屠真慢慢道:「你賤不賤?」

他就不說話了,認真擺弄爐子。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忽地扭頭回來,眼中已然含了淚;在爐內暗紅火光映照下,寶石似的兩點水光。

「我所求的不過是保身,你對我、你對我——」

申屠真踢了他一腳,他順勢抱住,也不知道抱著幹什麼,只是連聲喊「嬢嬢」,像犯了錯、求大人原諒的孩子。

她希望他不要顯得這麼下賤了,於是解開了他的鐐銬。每天這麼多人看著,他不應該像個奴隸一樣拖著步子走。

一封文書遞到重慶,連夜就把申屠嘉禮招了過來。

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怎麼應付小姑,真是頭痛:小姑在大事上這樣不能明辨是非!因為喜歡一個男寵,讓他篡改卷宗……那是能改的嗎?那麼多張通緝令印了出去。

不讓抓就算了,她還要帶他回重慶。

車停在了院門口。申屠嘉禮深吸一口氣,剛跨進門,就看到那個李青——死狐狸精,正趴在堂屋二樓的窗邊看著自己。

席玉麟不知道自己被腹誹了。一刻鐘前,申屠真剛叮囑他不要出去,一切由她來說。此事若成,他就能以無罪之身重回重慶。

他不要在鄉下待著,他想回重慶。回到大城市,才有一切重來的機會。

但是……

在申屠嘉禮走到堂屋門口、從上往下看只剩一個頭頂的時候,他一撐窗框跳出去,落在這人身後,先踹左膝窩。

申屠嘉禮來不及拔槍,身體先向前栽去,不得不用雙手撐地;槍帶又被一腳踩住,同時有冰涼的東西貼上了脖頸——一柄叉子,被日復一日地打磨成了利器。

車裡等待的兩名隨從、院口的兩名侍衛,全趕來了,拿槍對準他。

席玉麟就一條腿跪壓在他身上,一條腿跪立著踩槍,手持叉子,抬頭和申屠真對視上了。

她面色蒼白,將手中茶杯重重地撂在桌上,茶水溢出來了大半,「你做什麼?」

「是不是有一份名單?」

「什麼名單?」

「我與李舟他們不是一夥的,名單還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我不要命,生氣起來更不要,隨時準備好跟令侄同歸於盡。」他冷冷道,「我數到三,直接叉死他,其後你把我打成篩子也無所謂。三——」

「有!」她幾乎失控般地大喊道,嘴唇顫抖,強抑自己的驚憤,「在嘉禮的辦公室。他想捷足先登,一直是自己在秘密追捕,還沒有上交……」

「小姑,不要說了。不要理他。」

「拿過來。」席玉麟朝她抬了抬下巴,「明早六點回不來,誰都別活。」

申屠嘉禮罵起來:「死象姑,你還——」

叉子扎破了油皮,一滴豆大的血珠滲出來。申屠真跳起來叫道:「我去!」她完全失態了,一把抓起皮包,歪歪倒倒地往外走。

席玉麟也拎著申屠嘉禮往外走,在院內可能被埋伏,外面是一大片荒地,視野一覽無餘。

那四人也端著槍跟上來。他道:「把你的人撤了!」

申屠真立馬道:「回家去,沒你們的事。」她對著領頭的說完話,頓了兩秒,望向席玉麟,「你就這樣對我。」

席玉麟不為所動。

待她將車開走,他先找了塊石頭把申屠嘉禮敲暈,然後解下腰帶,將其結結實實地捆起來;手槍則繳了別自己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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