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叫一聲,摟住他的脖子,想讓他放手,但先哧哧笑起來。確實也就幾步路,席玉麟很快把她放在了家門口的台階上,摸鑰匙開鎖。
霍眉跟在後面說:「腰不疼吧?」
「就這幾秒,你......」席玉麟剛想說「你都不知道我上班都多累」,想了想,笑道:「你親我一下。」
霍眉斜睨著他,幾秒後,他的臉就泛紅了,若無其事地轉過去。這時候霍眉又一把把他拽回來,仰頭落下一個重重的吻,那臉就由泛紅到了通紅的程度,他用冰涼的手掩著,叫道:「霍眉——別折騰我!」
他轉身進去做飯,霍眉也跟進去,不指導,只抱在他腰上蹭來蹭去,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做了半個小時的菜,他挪來挪去地拿東西,她也隨著挪來挪去。這會兒霍眉平靜得很。等到洗澡的時候,省下的一頓罵還是花出去了,「你炒菜就是比我炒菜油煙大!看看,我頭髮油膩膩的,昨天才洗過。」
席玉麟裝聽不見。
她洗了頭,擦掉鏡子上的水霧照著,濕頭髮貼在頭皮上,更顯得少了。她抬手全往後抹,露出一個禿禿的前額——這不是沒有周璇美的問題了,是很醜,本沒必要這麼丑的。流產的傷害比生下孩子的傷害還大,她為何炳翀流了三個,這就罷了,可她從此就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即使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家,她也把試錯的機會花完了。
霍眉盯著鏡子裡自己,鏡子裡的霍眉也在盯她,兩雙凹陷、冷漠、利慾薰心的眼睛對峙著。
但是我不後悔。
不出去一趟,不知道天地廣闊。
只是太對不起席玉麟了,孩子,唉,孩子……她換上睡衣出去,躺在他的臂彎里,默默地就流了淚。席玉麟正在看報,感覺手臂一陣濕,呆呆地問:「怎麼了?」
她從他身上爬下來,到沙發另一端蜷著。他放下報紙,把她攬到懷裡,輕輕地撫摸她。越是這樣,霍眉就越覺得對不起他,嗚嗚地哭出聲來。
席玉麟簡直感到惶恐了,因為他一點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一邊摸,一邊問:「怎麼了?別叫我猜呀,你有什麼傷心事,說出來,我替你解決。」
你娶我真是落不到一點好,你還要斷子絕孫了。
然而霍眉把這話咽下去,只是掀開頭髮給他看,又嗚咽道:「我美還是周璇美?」
「哎呀,周璇——年輕嘛,自然頭髮更多……」
她傷心道:「就是她美唄。」
席玉麟也不能對著這個光腦門兒說出反駁的話,他把她的頭髮搭回來,心裡很不是滋味。霍眉從前那頭髮,濃厚茂盛,梳起來都松蓬蓬的,臉上的膠原蛋白也多,霧濛濛的麵皮邊上,就環繞著烏雲一樣的鬢髮,純淨,而勾人情(敏)欲。她一笑,周圍的空氣都潮濕幾分。
他只是把她抱著,不住地搖晃。這樣哄小孩的方式讓霍眉覺得相當受用,她在他胸口趴著,第一次覺得自己並非世界的皇帝,而是一個很需要關愛的、玻璃似的人。
他們就像兩個交換糖果的小孩子,擁有的都不多,因此迫切地你給我一顆、我給你一顆,唯恐自己一個怠慢,對方從此就不再給了。
她決定要對席玉麟再關愛一點,於是把他的藥瓶藏起來了。
臨睡前,席玉麟問:「藥瓶呢?」
「天天吃那個不好,是藥三分毒。何況明日又不用早起,你就試一試自己睡嘛。」
「沒有天天吃,昨天就沒吃。」他還不以為意地笑,就算是從黑市上買來的假冒偽劣安眠藥,也價值不菲了,天天吃還了得?「那以後買兩種牌子的安眠藥混在一起,雖說是藥三分毒,也可以以毒攻毒……」
霍眉重重地打了他一下,他就閉了嘴,縮進被子裡。確實是不用早起,但晚上就是舊傷發作的固定時間,能昏過去才好,醒著難受。
翻來覆去到兩點,最後以一個蜷腿趴著的姿勢落定,好不容易要睡著,樓上忽然開始放西班牙舞曲。霍眉猝然睜開眼衝到陽台,抄起掃帚猛地往天花板上搗了兩下,罵道:「日你祖宗!」
幾秒後,音樂停了,又幾秒後,201直接往下倒夜壺。好在只有幾滴濺到他們的陽台上,沒濺到她身上。
然而霍眉最嫌髒,大驚小怪地叫起來,正好席玉麟也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跑出來拖地、洗拖把。
精神矍鑠地回到臥室,面對面躺下,他就開始講八卦,「周少爺跟我說,樓上是一個做石油生意的商人找他們家要的,用來養外室。」
「嚯!」霍眉也立刻精神了,「我就知道!」
「這女的好像叫丹丹,以前在舞廳當舞女,跟他跟了五六年。商人的太太很厲害,即使他沒把人往家裡帶,都要親自出去找,找到了丹丹的住所,就砸東西。」
他們由這個話題發散出去,天南海北地講起了八卦、講別人壞話,三十多歲的兩個人,蓋著棉被純聊天。一晚上沒睡,天亮了才開始睡,等醒來已經是下午。
還不是自然醒,是被叫醒的。鶴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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