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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煮了碗餃子,兩人靜靜地吃完,霍眉就開始打電話,往席香閣家裡打,那老管家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慣於從報紙和無線電上獲取新聞。

她沒力氣罵人,直接掛了電話。和那位醫生打電話的意義也不大,翻了翻電話簿,又往鏡花家裡打。接起來的是個女人,懶洋洋地餵了幾句,似乎剛起床。

「金山號沉了。」她說。

「金山號是什麼?」

「……他們回來的船。」

那邊沉默幾秒,罵了一句,把電話掛了。

她慢慢踱到桌前,接著上篇沒抄完的佛經抄,手是僵的,越寫字越僵;腋窩和背後涔涔冒著汗,冒得太多了,她都沒有眼淚可流。

怔怔抄了一下午,茵茵喊她吃飯,她吃不進去,只覺得熱,熱到難以忍受,便拿起蒲扇出門乘涼。巷口是個風口,她站在那裡,仍一絲風都感受不到,洶湧地流著汗。汗水連成一串,像條蛇,陰陰痒痒地從背上往下滑。

咬了她一口。

皮膚上有一點如針刺般疼痛起來,這疼痛也造成了針刺般的耳鳴,一根長針,尖銳地扎穿她的大腦,從左到右。霍眉的思想一片混沌,她不知道自己是背著咬了,還是被針扎了,抬起頭,只看到一輪巨大的、赤紅的太陽,四周的暑氣被烤得發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流動著。

哇呀呀呀呀呀呀——

敲鑼的,打鼓的,吹號的,齊齊從街角涌了出來,咚咚鏘鏘地把她從眩暈中震醒。兩旁是赤著上身、額心一抹紅的青年,擁簇著中間一個踩高蹺的紅臉關公。

陰曆五月十三,單刀會。

那關公的扮演者身形已是高大至極,再披一件綠蟒袍,提一把青龍偃月刀,踩著高蹺一路走,餘人得跟著一路跑。幾步就到了她面前,丹鳳眼,臥蠶眉,堂堂凜凜地往下一瞥。

霍眉鼻子一酸,跪拜下去。

濕熱的地氣攜著她的魂魄,往上蒸發,然而下一秒,就被陰影擋了回來。關公提起袍子,在她頭頂拂了三下,繼而大步向前走。

破曹的檣櫓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好教我情慘切!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太太——」一個不知是伶人還是袍哥的男孩,回頭沖她喊道,「關公袍下過,關關難過關關過!」

霍仍未起身,只用額頭抵著滾燙的地面。她向關聖帝君發誓,只要席玉麟能回來,就算只剩半條命、半截身子,她也養他一輩子。她能打工掙錢,她會照顧人,清貧困苦無所謂,她就栽這個人身上了,絕不見異思遷,再有錢的男人要帶她走她也不干。

佛祖菩薩,關聖帝君,你們大仁大義,大慈大悲……我從前是個壞女人,然而已經改好了。求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這一關,放我們過了吧。

第190章 法事晚上洗澡時,她在……

晚上洗澡時,她在背上發現了一顆火蟻咬出的紅點。茵茵幫她把膿水擠出來,又用胰子洗了洗。

「這種螞蟻咬人很痛,你沒發現嗎?」

霍眉搖了搖頭,縮到床上去,把臉埋進枕頭。半夜丹丹仍然放歌,平常她也忍了,因為丹丹可憐;現在她覺得自己比丹丹可憐上一萬倍,在比較中,她開始真情實感地恨她。幸運的婆娘。倘若三分哥出了事,丹丹也決不能體會到多少痛苦。

茵茵倒是睡得沉。

她輕輕開了衣櫃,摸黑找出一件席玉麟的舊汗衫,材質好,厚實又親膚。又爬上床,把臉埋在衣服里,嗅聞上面濃重的顏料味兒。

想抱在懷裡,然而汗衫是很單薄的一件,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鋪在身上。她幾乎發了狂,翻出他的一大垛衣服,展開雙臂抱了個滿懷,把臉偎在裡面。

茵茵其實醒了,但是不敢動彈,她覺得席太太快要瘋了。

霍眉確實快瘋了,但是不敢瘋,她要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誰來管席玉麟呢?

她始終穿著可以隨時出門的衣服,把錢都點了一遍,誰要她拿錢贖人她可以立刻拿出來,證件也全準備好。第二天報紙就登了金山號沉沒的事故,沒詳細講;哥老會已經行動起來了,學生團體也在幫忙印遇難者名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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