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樣形容呢?白雲起一時說不上來。
門開了,夫人衣著整齊,甚至有些過於嚴實。徐昭將其看做是被自己冒犯後的小心翼翼,心裡一窒,有些發悶。
他先開口道:「方才……抱歉,我是無意撞見,以後會更加小心。」
「那便委屈將軍了。」她的訓練效果斐然,只用一次便讓人記住了進屋前要開門這個理。
氛圍略有些凝固,兩人對站在門口誰也沒說話,好一會徐昭才道:「那便不打擾夫人了,早些歇息吧。」
「嗯,將軍也休息吧。」
互道晚安後,徐昭又搶先一步轉身回房,白雲起看著他進了屋子,感嘆這人怎麼連關門都輕手輕腳的。
難道是自己這劑藥下猛了嗎?
搖搖頭,白雲起關門回臥房,但卻不急著熄滅燭火,而是又從妝匣里拿出那張計劃書。
她打聽清楚了,七日後便是大啟的重陽節,每年這時京中男女都會放鬆賞菊,是個舉辦冰人館活動的好機會。
打定主意,白雲起研墨,拎著毛筆又在計劃書上寫寫畫畫做些改良。
等她將計劃完善好,便可送到黃掌柜那一起商議具體舉辦事宜。
這處燈火通明直到深夜,小臥房那卻是早早的熄了燈,屋內漆黑一片。
顯然,和不講信用的夫人相比,徐將軍是個說到做到的老實人,說早睡就早睡。
他入睡一向容易,心裡沒太多事壓著,往往躺下不過幾息時間便能睡著。今晚也如往常那樣早早上了床,但卻罕見的沒什麼睡意。
徐昭想,雖說夫人不拘小節,當日說他們可當朋友相處。但,朋友之間亦該有距離,特別他們之間還橫著男女、夫妻之事,那便更應該小心。
往往後需減少接觸,相敬如賓,免得再有今日這事發生。
他一心打定注意要和人保持距離,理智上想得清清楚楚,但心情卻愈發的不好,甚至有些煩躁,以至於久久不能入睡。
這一夜註定是難以入眠的一夜。
次日,白雲起帶著最後一版計劃書,出府去了一趟冰人館拉著黃掌柜商議。
「這……」黃掌柜眯著眼睛,一雙老眼使勁地盯著手中的紙,看了半天又懷疑般地將紙張倒過來一看,卻還是沒看懂,只能坦言,「小東家,你這寫的什麼啊,莫非是匈奴文?」
他老頭子一把年紀可認不得匈奴文字。
白雲起乾咳一聲,把計劃書搶回來,倒轉回來給這不識貨的老東西一字一句地念。
「噢噢,原來是寫的重陽節啊。」黃掌柜恍然大悟,一手撫著每日精心打理的白鬍鬚不住讚嘆,「是老朽見識短淺,竟不認得小東家筆下的書法,失敬失敬。」
這是在諷刺吧!
白雲起強行忽略掉自己的鬼畫符:「幾日後的重陽節,京中無論世家平民都會賞菊,我們便可以接著這個機會聚集許多適婚男女……」
這樣那樣的活動一辦,不僅這些適婚男女接觸後能夠彼此了解一些,他們也可以趁機收集信息,一舉兩得。
黃掌柜覺得可行,只是冰人館交給他也便罷了,但這樣大型的宴會也交給他一人辦便有些不妥了。他仔細向小東家說明原因,並且舉薦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我有一老友,曾在禮部做過小官,便是最擅長做這事的,且前幾年他老父老母一同去世,收養的孩子也隨軍上了戰場再沒回來。幾經打擊後就一蹶不振了,竟是連官也辭了。他官職不高,又清廉,現賦閒在家便接些小活餬口。此人不僅做事周全、細心至極,對書冊也頗有研究。若能把人請來,有活動他便出謀劃策,沒活動也可守書社賣書,一舉兩用。」
黃掌柜畫著大大的餅,又香又便宜,白雲起卻不上這個當,反問他:「他既一蹶不振,怎麼還肯出手幫忙呢?」
「若是小東家許了,憑我和他的交情,他一定會來。」
這般說來,還真是個合適的人選。白雲起都快心動了,但心中仍有一些顧慮。
這人畢竟不是自己這邊的,她肯信任黃掌柜便是因為他是自白夫人嫁過來就跟著的人,這麼多年也算可信,遲遲更是不用說了,從小服侍痴傻二小姐長大,忠心耿耿。
若是這人不可信,暴露自己身份又該怎麼辦?
白雲起陷入沉思,黃掌柜也不急著催促,這樣的大事自然是得好生細想一番才不會後悔。若小東家同意那老傢伙來,便是和他們一夥的了,一舉一動都被綁在了一起。
……咳咳,說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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