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老爺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徐夫人的堅持要求下,還是將和離所需要的文書交付與她。
送徐夫人出門後,師爺悄悄挪了過來:「老爺,您何以至愁眉不展呢?此事與您又無關,就算徐將軍發火也怪不到我們的頭上。」
官老爺長嘆一口氣:「你不懂。」
現如今京城的局勢本就複雜,隨時都有變天的可能,但在這個緊要關頭,徐將軍後宅竟還出了這樣大的問題,這讓他不得不多想。
希望只是個誤會吧。
白雲起拿到東西就打道回府,先回了自己房裡研墨書寫,將文書上自己署名的那塊地方書寫整齊才停筆。
現在氣溫未降,筆墨幹得快,但她仍雙手將文書展開提在眼前,仔細端詳片刻後才又小心收好。
還需要另一人的落筆,此事就成了。
白雲起去找另一人,在府中轉悠了半天也沒找到人,最後聽路過的侍女說將軍回了院子又急匆匆地趕回去。
她一進院門就聞到了不同尋常的香味,帶著點鮮甜。
尋著這香味,白雲起又走回了方才離開的起始點,她的屋外。
微微探頭往裡一瞧,自己找那人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桌前,桌面上還擺著個黑色的小煲,香味顯然就是從那傳出來的。
徐昭見她終於回來了,連忙起身將人迎了進來:「夫人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白雲起看了眼那小煲,又掃了眼他,在這人臉上發現幾縷灰痕:「將軍這是?」
徐昭乾咳兩聲,帶著些許獻寶的得意,小心揭開了小煲的鍋蓋:「你瞧。」
小煲里是文火慢燉出海鮮鮮香的白粥,晶瑩的米粒花中散落許多切碎的蝦肉、乾貝、鮮香菇,粥面上還散落了一層青翠的蔥花。
鍋蓋一打開,香味更加濃郁,直撲面而來,香得白雲起都有些失神了。
結合徐昭臉上的鍋灰和現在獻寶般的殷勤期待,白雲起不敢置信地猜測:「這是將軍做的?」
徐昭謙虛道:「不完全是,孫婆婆在一旁幫忙看火……但主要還是出自我之手。」
「將軍怎麼突然研究起這兒了?」白雲起疑道,徐昭雖不是滿口君子當遠庖廚的迂腐書生,但從來也對洗手做羹湯沒有興趣。
她忍不住往屋外瞧了瞧天色,沒問題啊,還是陰沉沉似要下雨的模樣,也沒有太陽從西北出來的奇景啊?
徐昭不知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見人遲遲不肯落座試吃,心裡昂揚自得之意也沉了下去:「你……是不是不想吃?」
白雲起這才回神看他神情,見人難過了連忙去哄:「沒有沒有,只是有些意外。」
她低頭湊到海鮮粥面前,輕輕一聞,讚賞道:「不想將軍還有這等天賦,頭一回做就能如此成功。」
徐昭被誇獎得又高興了,拿起小碗給她盛了兩勺:「小心燙。」
白雲起看著眼前的粥又摸了摸袖裡的文書,覺得應先吃完這碗再提,不然好好的海鮮粥都怕是白費了。
兩人安靜喝粥,徐昭吃了一口又與記憶里的味道對比了下,覺得還差了點火候,米粒不夠軟糯。但這也無妨,孫婆婆幾十年的手藝不是他一朝一夕能趕上的,勤能補拙,往後還有很多時間能讓自己研究這粥,不著急。
白雲起邊吃邊讚賞,氣氛一時間融洽極了。
徐昭美得心頭冒泡,心頭這段日子積累的壓抑鬱結都短暫消散,只覺得海闊天平,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一碗吃盡,白雲起放下手中小碗,見徐昭的碗也空了,這才提起正事。
她多少還是猶豫了一下,慢慢從袖中將文書扯出:「將軍……」
「怎麼了?」徐昭現在心情極好,語調也柔得不像樣子。
一紙文書擺上桌面,徐昭還怕粥髒污了紙面,連忙將海鮮粥連粥帶煲往後移走。
可等他在夫人的示意下看清這文書內容後,渾身爽意立馬消散,一股涼意從天靈感直達腳底,冷得他指尖都顫抖起來:「這是何意?」
「將軍,你我之婚事是皇上賜婚不可避免,雖曾約定
過就這樣搭夥過下去,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我想,終究還是要有個了斷。」
白雲起不知為何不敢看他,偏頭淡淡說道:「我有要事須做,為避免連累將軍,便請能簽下這和離文書,我自會送去官府,責任一切在我,與將軍無關……」
她想做的事在外人看來是極為離經叛道的,為避免連累親人,她已做了萬全的準備,戶籍早就從白府遷了出來,現又與徐昭和離撇清干係後,自己便是孤家寡人,即使要追究罪責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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