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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也從密密麻麻的細小疼痛變成了頓痛。

自己竟然因為她的一句關心變得脆弱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蹦出這麼一個念頭,可指尖對於少女軀體的留戀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想擁抱沈明玉。

於是他立刻將這抹失落藏在心底,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內心,那就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發現他的失控。

司淵平靜且清冷地否認道:「不疼。」

隨即抬起手指向沈明玉身後遙遠的光點。

「可以出去了。」

不出三息,黑氣散去,歸還了它所吞噬的所有光亮和聲音,漏出了半空中的娥眉月,伴著松山青翠的風,吹來了林間的落葉,將那飛出的紙鳶輕輕放在桑淮身邊。

桑淮懷中抱著他的養母,白色的長衫已然改了色,滿身都是紅色的血污。

他痛哭流涕,手中握著一尊小硯台,和懷中的母親商量著:「娘,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我知道錯了。這是最後一尊硯台了,只要重新再找個和你執念相似的鬼,你還能活……娘,不要走,求求你不要放棄我……」

婦人已經很虛弱了,眼看著這具鬼軀就要「物歸原主」,女鬼的面龐若隱若現,但她還是顫抖著手從桑淮的腰帶上將那把摺扇抽了去。

她說:「所以……你還要再找另一個女人來?」

桑淮的眼淚一滴一滴滑落,將身上的血漬暈染開來,他看出了母親眼中的責怪。

「不……不找了,可不行啊!沒有鬼族的身體牽著你的魂,你會走的……我不想你走。」

婦人嘴角噙著一抹苦笑,舉起摺扇:「我記得你之前跟我炫耀過,說這是你妖身退下來的指甲磨成的刀,是嗎?」

桑淮將摺扇接過,一抖,成了那把圓月彎刀,刀鋒反射出天邊的月光,十分明亮瑰麗。

「是,娘,你看是不是很美。」他將刀把塞入婦人的手中,雙手摟住,假裝她還能自己拿起來。

婦人輕輕地笑著,映襯著:「是啊……確實很美。」

「噗嗤——」

刀刃沒入了桑淮的胸口,婦人淚流滿面,但將刀刃送入虎妖胸口的手卻沒有任何顫抖。。

「娘……」

桑淮低頭看著傷口,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這傷並不致命,卻讓他感覺自己被千刀萬剮。

隨後他聽見懷中的婦人顫顫悠悠說道:「三十多年前……我就不該動了念頭將你撿回家。」

「淮兒,一起走吧……」

婦人的靈魂徹底消散,化為點點螢光飄飛在空中,桑淮連忙挑起來試圖徒手抓住,胸口的刀刃跌落在地上,砸起滿地灰塵。

沈明玉已然泣不成聲,拽了拽司淵的袖子。

「嗚嗚……不能救一下嗎?我不想看她就這麼走了。」

司淵回頭看著身後的少女,眼神清明,沒有分毫被面前母子情深打動的跡象。

可他看著少女哭泣地如此難過,嘆了口氣,轉過身,半蹲下來,伸手拭去了她面頰上的淚痕。

「一年前,她的靈魂就該入輪迴了,」司淵聲音輕輕冷冷,卻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如此也少受點折磨。」

沈明玉瞭然,點點頭,繼續哭道:「我知道,我就是說說……我真的很難過……」

司淵站起身,「如果真的很難過,那結束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再去吃點東西。」

「但是現在,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先是將地上那破損的邪器吸入手中,放在沈明玉的手裡。

「感受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邪器,不知道是什麼質地做成的硯台放在手中冰冰涼涼,硯心處已經開裂,沈明玉能透過裂縫看到草地,看著很是尋常。

但那上面卻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僅僅是握在手中的一瞬間,她就好像聽到了萬千生靈的嚎哭與嘆息,伴隨著痛苦的絕望和滅世一般的恨意。

「穩住心神,」司淵察覺到少女的心緒不穩,立刻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喚回她的意識:「那婦人雖然是鬼族的身體,力量大到能將它捏碎,但裡面還有很多情緒之力,如果我強行……剔除。」他頓了頓,繼續道:「可能還會出事。」

「所以你試試,是不是還和之前一樣,你可以將它淨化吸收。」

沈明玉捧著硯台,淚眼朦朧:「不是說用邪器修煉不好嗎?」

司淵點頭,「是,可你不一樣。」

他盯著沈明玉看了半天,繼而自嘲般地搖了搖頭:「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麼是你,所以試試吧,不管如何有我陪你。」

隨即,他轉身,破煞劍再次出現。

「而我,需要好好問一問桑淮,這松山的噤聲,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似是不放心,他又回頭交代了一句:

「不要看。」

沈明玉脖子一縮,連忙小心翼翼地捧著邪器走到一旁,挑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用淨化術向那邪器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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