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只能等待罵罵咧咧的楊濟川長出「一個頭」,看著那氣管,咽喉,肌肉,神經……一點一點地在神器的幫助下重塑。
「嗚嗚嗚嗚……恩人,這真的太恐怖了,恩人!」
肉球上頂著一個頭正哭得淚如泉湧,頭下仍然是燒焦的軀體,此時正漸漸褪色,無形的力量如同捏泥人一般,沈明玉看見了四肢的雛形。
少女很想深吸一口氣以表現下難以言喻的心情,奈何空氣實在太過於難聞,鼻翼剛動了動就立刻放棄了衝動。
她很難找到一個詞語去形容面前的場景,只覺著若非自己是個醫修,但凡換個其他人來都能連做一個月噩夢不重樣。
她用眼角微微瞥了下旁邊冷麵的男人,發現司淵也在看她,關心不言而明。
沈明玉向司淵身邊靠了靠,拽著他的袖子讓他強行彎腰,湊在耳邊小聲說道:
「我不怕!我見多了!」
司淵眼角向下,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意浮現在他臉上,轉瞬即逝。
他直起身子,輕輕撫摸沈明玉的後腦勺。
「很厲害。」
不過兩息,楊濟川見無人搭理他,嚎得更大聲了。
「恩人,你們理一理我好不好!嗚嗚嗚嗚……白霜呢?我看不見她了,她怎麼樣了?啊啊啊——」
沈明玉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有些擔憂地問道:「會不會太吵了?再怎麼說這也是楊家下一任家主啊?」
這話傳到楊濟川耳朵中,他立刻閉了嘴,小聲央求:「我脖子還動不了,恩人,白霜呢?我看不見她,她為什麼不理我?」
沈明玉突然感覺楊濟川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一刻都不能停止表達內心,連忙安慰他,語調柔和,「她特別虛弱,已經睡了。你別急,先冷靜點。」
「冷靜?我冷靜不下來啊,恩人!」楊濟川的眼眶如同決了堤的大壩,「我怎麼冷靜?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爹簡直不是東西!我討厭他!白霜呢?快點帶我走,我……」
還沒說完,就聽見如同冰山一樣的男聲在這不大不小的柴房中響起。
「閉嘴。」
帶著隱隱的壓迫,瞬間讓楊濟川禁了聲,他突然響起白霜說過在獄中時這男人的神通,以及後面破開空間的能力。
楊濟川連忙閉嘴,抽了抽鼻子,嘗試著扭動脖子,想要看到除了房梁以外的任何其他場景。
然……沒用。
他的腦袋下面依然是焦黑的肉塊。
見這少年郎漸漸平息了有些崩潰的情緒,司淵開口說道:
「回答我的問題。」
楊濟川連忙豎起耳朵:「恩人你說!我一定知無不……」
「你知道契約嗎?」司淵直接打斷他的話,不給他任何話癆的機會,「簡潔說。」
瞬間,柴房內只有肉類黏糊糊的攪拌聲以及三人深深淺淺的呼吸,楊濟川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斟酌何為簡潔。
沈明玉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著,一手托著腮等待那少年郎能給出什麼破解契約的辦法,司淵也沒有催他。
不知過了多久,楊濟川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他說道:
「十二歲之後我就和白霜一起生活了,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沈明玉:……
「啊?」
她突然就理解了白霜說的那句她不找老東西了。
楊濟川:「對,當時我爹打我打的特別狠,就是往死里打,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碰見白霜,被她咬了一口……呃,沒死,那時我才知道我死不掉。」
「然後一直到今年年初我被我爹派的修士捉了回來,所以有些東西記得不太清,但我知道我爹當時發生了什麼!」
沈明玉和司淵面面相覷,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楊濟川自顧自說著:「我記得蚌精叫河月,成親那天是直接出現在楊家門口,不需要任何其他人接親,甚至連婚服都是穿好的,我爹也是,根本不用穿,自己就……」
少年的表達能力很差,東一句西一句,起碼一炷香後才終於把這事給理順。
沈明玉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偷偷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司淵,對楊濟川的事發表了總結性看法:
「所以,這個儀式一共分為兩步,拜堂和生祭,在此過程中你們雙方都控制不了自己,一切只是為了完成這個昏禮。對應了契約中的那兩句話:有女自千秋洞出,與永平城楊家締結良緣。第二句是以珠為妝,獻於楊家。」
楊濟川從喉嚨中哼出一聲,以使贊同。
「嘖,」沈明玉滿臉嫌棄,「那這個第三句都是美好的詞彙,怎麼不應驗一下啊?前兩句看著還挺正常,誰知道那麼血腥。」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坐直身體,喃喃道:「一句一句應驗?等下,司淵,它這個契約是不是一句一句應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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