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是真的,成神是真的,可是利用與傷害也是真的。
怪不得先前那個幻影想要自己打破契約,因為她並沒有承受之後所有的痛苦,一心只想成神,若是讓她「吸收」了河月,那麼現在的她應當放下了所有仇恨,已經升入神界。
可她永遠不可能「逼迫」自己,也做不到從「自己」手中搶奪神器,所以她選擇將難題丟給未來的自己,也就是被契約傷到體無完膚,一遍又一遍死亡的河月。
放下仇恨,甘心被利用,則她方可成神。
而若是破不開心中芥蒂和怨恨,那麼她將永遠達不到那傳說的位界,她極有可能在此處重新被四大宗門圈養,逼迫她產出珍珠,徹底成為他們建立人脈關係的犧牲品。
想到這裡,沈明玉只覺著心底一痛。
難道河月每一次死亡的痛苦在他們眼裡都只是可被利用的選擇嗎?哪怕是如此明目張胆的傷害,竟然還要讓她感恩戴德,讓她俯首稱臣。
讓她進入神界之後,還要感謝策劃了她每一次死亡的神。
畢竟若不是他點明了可以用這種方式破除自身殺障,那麼河月就永遠不能成神。
沈明玉抱緊了懷中的珍珠,只覺著周身寒冷。
好噁心的算計,好噁心的人心。
河月將她自身的力量注入到**中,只見刀刃瞬間泛出股冷白色,上面流淌著十分駭人的寒氣。
「你認為我還會甘心被你們利用?」她仰頭看向空中的三人,恨恨的聲音從牙根處擠出,一字一句說道:「今日,我必將你們斬於我的刀下。」
下一秒,河月看似單薄瘦弱的身軀猛然爆發出驚天的力量,先是向身後一指,給沈明玉套了個結界,隨後便是衝上天際,直面他們三人。
**迅速來到三人面前,刀鋒所過之處帶著凜冽的寒風和無窮的殺意,大開大合的每一招都彰顯著她此時的怒意。
神使和兩名老者全然未反應過來河月竟然會如此直接,一時之間反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忙招出本命劍對抗,神使則立刻閃至一遍,陰惻惻地盯著河月,用神力抵擋著刀風。
「你還敢殺人?」他聲音怨毒,面上表情極其陰森,「也罷,你這種卑劣的妖,哪怕得了天道青睞,上了神界也是不聽話的狗。既然如此,就永遠留在凡間為其他修士鋪路吧!!!」
他從懷中掏出個漆黑的硯台,向內注入著神力,就看著半空中驟然出現一朵十分巨大的蓮花正含苞待放,和他身上那繁複的花紋如出一轍,卻處處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給我一柱香的時間,」他滿面勝利在望的笑意,對著兩名老者命令道:「我有辦法控制她的情緒,既然她放棄成神,那這機會你們可要好好抓住!」
「好!」
劍刃在空中劃出道道光芒將河月完全限制住,大乘前期的修士已然拼勁了全力。
「一炷香的時間!沒有任何問題!」
結界內的沈明玉看的真真切切,神使掏出來的是邪器!
怎麼辦?她應該怎麼辦?
她現在的實力哪怕出去也是送死,這個戰場已經不是她能夠參與的了。
戰鬥愈演愈烈,河月揮刀時的眼神越來越冷,她拼命地想突破兩名修士的阻撓去打斷神使的施法,奈何沒有任何機會。
就看那蓮花一瓣一瓣的盛開,未知的陣法正在啟動,直到那花骨朵全部開放時,邪器驟然變大,飛至半空,兩名老者立刻閃開,那邪器迅速將河月牢牢地罩在其中,黑氣如同陰森的蛇纏上了她的軀體。
轟——
河月反手揮出驚天動地的一刀,打在那硯台上卻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哈哈哈哈哈——」神使得意地仰天狂笑,「你以為這是什麼?放棄掙扎吧!」
就看著陣法驟然運轉,黑氣將河月瞬間包裹。
卻在此時,沈明玉覺著自己的軀體內湧入了股熟悉的力量——情緒之力。
「呃……?」她驚訝地感受著妖丹中那汩汩流淌的力量,還是被她自己淨化過的那種,只需片刻便可被她直接吸收。
「不對,」空中的神使眉頭一皺,立刻將陣法撤下,轉頭看向永平城方向,眼底充滿了不可思議,「陣法被改了?不是……有人攔截了!」
他感受著力量的去處,永平城,楊家,關口,護城河……
最後匯聚在了他已經完全忽略的小草妖身上。
「竟然是你?怎麼可能?竟然是,你?!!!」
一擊充滿著毀天滅地的術法破空而來,帶著絕對的殺意,勢必要取她性命。
沈明玉心底一空,強壓著心底想要蹲下抱頭的衝動,運起全身的靈力在這個結界中又撐起一個結界。
壞了,是生息大陣,她瞬間想起之前司淵握著她的手說送給神使一個大禮。
這是送自己的大禮吧?!!!
隨著那術法一寸一寸逼近,死亡的氣息也如影隨形。
擋不住,這個力量……擋不住!
她瞳孔放大,因為過於緊張已經完全忘記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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