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著氣,將劍刃高高抬起,對著那團肉球中僅剩的眼睛,哪怕面臨絕對的死亡,那瞳孔中依然只有高高在上和鄙夷,沒有任何對於死亡的畏懼。
天華一字字沙啞道:「我死,你也會被天道抹殺,你以為為什麼全天下只有你的淨化術可以消解侵蝕?你我都不過是天道的棋子!沒有什麼絕對的偶然,你我本就是互相制衡!互相……」
話音未落,劍鋒猛然刺下,吞噬了天華的全部視野。
沈明玉滿面嘲諷,眼神中卻全是破碎之情:
「下地獄去吧,噁心的東西!」
突破天道的力量瘋狂地湧向天華體內,他早就是強弩之末,此時更是徹底沒了還手之力,被原先他最不重視,甚至不過是「試驗品」的小草妖,徹底殺滅!
身下的「神明」化為塵煙飄散在空中,精神上驟然的放鬆讓她渾身徹底癱軟,就要向後倒去,可她還是撐著顫抖的雙腿趕到河月身邊,探查著她的身體狀況。
「再見,沈明玉。」河月面無表情,可聲音已經極盡虛弱,「我終於解脫。」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少女的眼眶中流出,「不……你還能活,不過是一點點的靈魂,我可以,我還可以……」
話音未落,蚌妖極為滿意地閉上了眼,**快速沙化,消失,飄散在神界。
沈明玉徒勞地在空中抓著,想要挽留些什麼,然而河月的靈魂早就被侵蝕徹底污染,支撐她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向天華復仇。
而此時,大仇已報,她那保守殺障折磨的靈魂,終於獲得了解脫。
血泊中,地面上……因為先前的爆炸而炸碎的蚌殼碎片開始向著空中飛去,如夢似幻,沈明玉無助地在地上哭著,悲傷的情緒席捲著她的所有感官,她好像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直到河月存在於世間的所有痕跡都消失後,一枚金色的珍珠啪嗒一聲,掉落在沈明玉面前。
這是……
沈明玉顫抖著手將它捧起,感受到上面的靈魂正在消散。
原來釘住河月靈魂的,竟然是她不斷打磨靈魂,孕育了二十年的珍珠,那上面所附著的,是最後一絲獨屬於幾更筆的氣息。
沈明玉不過是司淵生生硬造的神,她擁有神明擁有的一切,卻唯獨沒有權能——哪怕是司淵將一身血肉和靈魂都融給她,她也無法掌握權能。
因為她不知權能的氣息究竟為何?那是一種附著在司淵靈魂上,徹底與他融為一體的存在,就像是各種顏料混合在一起,她無法從中找到最為特殊的存在。
但她現在可以了。
珍珠上那獨屬於幾更筆的氣息是如此明顯,純粹。
她能夠清晰地感知這種氣息深藏於劍鋒的何處,又在自己的體內何處?而當她調動這股氣息時,象徵著時間的沙漏出現在了面前。
廢墟之上,沈明玉抱著珍珠嚎啕大哭,不幸與大幸於同一天降臨,精神與**的雙重壓力終於將她徹底壓垮……最後,她失去了意識。
*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灑在古樸的地板上,悄無聲息地叫醒著躺在雕花床上的少女。
她覺著日光有些刺目,口中抱怨著嘟囔一聲,又將頭埋在了柔軟的被子裡,眉頭緊皺。
「可以了,不要睡了。」男人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似冷冽的山泉流過,卻又包含著無盡的溫柔,「今日說好一起逛集市。」
沈明玉將被子一把拉過,蓋過頭頂,聲音甜膩:「過會兒,就一會。」
司淵輕聲嘆氣,坐在床邊,眉眼間是遮不住的笑意與寵愛。
他伸手揉著沈明玉露在外面的頭,答應道:
「好。」
「不過門口那家你最想吃的包子鋪終於開了,你真的還要再睡嗎?」
沈明玉連忙將被子拉下,滿臉驚喜,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拉著司淵的手就向屋外跑去。
兩人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踏著凡間的煙塵氣闖入人群,清晨的風帶著身邊人的笑聲向著遠方盤旋而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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