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清愣了半晌,「這是……」
「這不是李娘子的銀釵嗎?」
「……周某不太懂這些女子的頭飾,想來應該是的。多謝這位公子。」
案件既已有了定論,圍觀熱鬧的百姓都紛紛散去,縣衙的人也離開了。
柳鳳跟著薛譽往家走,她越想越不對勁。
「你不覺得此案的定論有些草率嗎?」
「說說看。」
「那根銀釵,縣衙的人根本就沒在意。我剛撿起來還給周公子,可他一副從未見過的樣子。」
「我以前見過李冉,不施粉黛,素麵朝天。頭上最多戴一根木簪子,今日不過是在家中磨麵,怎麼戴上了如此華麗的銀釵?而且那根銀釵看起來價格不低,不像是李冉和周銘清能買得起的。」
「李冉的死法也很蹊蹺,累暈過去了,難道石碾子壓過來的疼痛還不足以讓她清醒過來嗎?」
「按照常理,石碾壓過時,身體是會稍稍移動的。可李冉的屍體,碾壓處和未被碾壓處,界限分明。就像……有人給她擺好了位置,按著她讓石碾子軋過去一般。」
柳鳳跨進家門,轉頭對薛譽繼續說道:「總之,我覺得此案疑點太多了。」
剛說完,只見薛譽眯著眼看向自己,身後大門「砰」地一聲被他關上。
「干……幹嘛?」柳鳳被盯得心裡有些發毛。
「疑點?柳鳳姑娘,我看你身上的疑點才比較多吧。」
「說吧,你怎麼會寫驗屍格目的?」薛譽抱著雙臂問道。
「這有什麼難的,寫兩個字而已。」
「一些仵作行才會用到的生僻術語,你一字不差。甚至有些記錄比我唱報得精簡許多。」
柳鳳轉了轉眼珠子,忽然一手扶額一手捂著肚子,「哎喲!累了一個早上,肚子好餓呀,還有點頭暈,不會是舊傷復發了吧?」
「小譽譽,我先回屋休息一下。勞煩你給我做點什麼吃的填填肚子,吃飽了我便告訴你。」
說罷,一溜煙跑回自己屋子。
薛譽勾起一側嘴角,喃喃道:「餓了是吧?等著。」
柳鳳正苦惱到底該如何與薛譽解釋自己精通推案一事,一股香味從窗外飄進。
她尋著味道便找到了廚房。
薛譽圍著圍裙正將一盆泛著紅油的菜端上桌。
那麻辣鮮香的味道,便是這道菜了。
柳鳳眯起眼,暗暗讚嘆。
小譽譽這一副人夫的模樣,放在如今的國度大概是不吃香的,可從自己的眼光來看,那是越看越順眼。
主要還得歸功於他那一雙巧手,穿越這半年來柳鳳也算是有了口福,不管是清粥小菜,還是雞鴨魚肉的大菜,每一道都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胃。
柳鳳咽了咽口水問道:「小譽譽,今兒是什麼好菜?我快餓死了!」
薛譽撇開上頭一層紅油,用勺子撈了一塊放進柳鳳碗中。
「紅油腦花。」薛譽邊說,邊給腦花加了點料。
是蒜蓉和花生碎屑。
「麻辣鮮香,快嘗嘗。」
柳鳳低頭不說話,也不動筷。
薛譽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柳鳳姑娘,我也不為難你。只要告訴我為何對推案驗屍如此熟稔,我便再給你重新燒個菜。」
柳鳳忽地抬頭,雙眸閃爍著璀璨的光點。
她好整以暇看向薛譽,「大可不必。紅油腦花,我的最愛。」
說罷便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
「腦花鮮香綿密,入喉即化。蒜茸和花生碎增加了一點顆粒感,口感豐富。」
「看到這紅油啊,我又想起了李冉的案子。你說,這像不像案發現場重現?」
柳鳳邊吃邊評,一點也沒有薛譽想像之中的害怕和嫌惡。
薛譽越來越看不透她了。
是不拘小節,還是早已司空見慣?
半年前,浮雲山山崖下,薛譽第一次見到了奄奄一息的柳鳳。
那一雙與嫡姐如此相似的眼眸,讓他不忍丟下不管。
可她醒來卻毫無記憶,對自己叫什麼,是哪裡人,一概不知。
只有身上一個荷包,繡著「柳鳳」二字。
如今,柳鳳展露出的推案能力,讓他刮目相看。
她到底是誰?
罷了,誰又沒有點秘密呢?
薛譽自嘲地笑笑,虧得自己還找了這麼些損招欺負人,真是鬼迷了心竅,太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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